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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顧羽卻還是微笑著看著肖淡淡，如願地看到她的臉頰逐漸變得粉紅色，然後抬起頭來和他正視。顧羽略怔了下，從方才進屋開始，她就像個做錯事的犯人一樣一直垂著眼簾，眼光怯怯地寫滿了抱歉，那種抱歉讓她手足無措，也讓他心裡又酸又興奮，就好像能欺負到她也算是對這生活不公平的一種反抗。 　　可是現在……她的眼神告訴他--她是不同的。 　　"你在騙我。"肖淡淡抿嘴笑了笑，又朝著顧媽媽，"他在學校也這樣，不過我才不信。" 　　氣氛又放鬆了下來，小女孩的嬌嗔和告狀反而比方才的撒謊更有效，顧爸爸和顧媽媽幾乎立刻喜歡上了這個秀秀氣氣的小姑娘。 　　顧羽似有若無地笑了笑。 　　"小羽，你和淡淡還沒吃飯吧，廚房裡有飯，還在熱著，去吃點吧。"顧媽媽很開心地說，"小羽這孩子你別看他這樣子，做飯很不錯的，你嘗嘗他的手藝。" 　　"嗯……不用了。"肖淡淡又開始覺得尷尬。 　　"是啊，她一定不喜歡吃我們家的飯。"顧羽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刺，意有所指。 　　"怎麼會呢，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顧爸爸埋怨著顧羽的無禮，"要不我去幫你們熱飯，一定要留下來吃，一定要。" 　　"叔叔，我們自己來。"肖淡淡一把扯住顧爸爸的袖管，可突然又覺得不對，立即鬆開了，臉又漲得通紅，"對不起……" 　　"沒事沒事。"顧爸爸爽朗地笑了。 　　"我們自己來。"顧羽接上了肖淡淡的話，斜著眼睛說了句，"如果真想吃，就得自己動手，大小姐。" 　　肖淡淡後背一僵，不自然地點點頭，跟著顧羽又走進一簾之隔的廚房。 　　方才那屋裡，顧爸爸和顧媽媽絮絮聊天的聲音傳進肖淡淡的耳朵，他們在說著最普通的一些瑣事，然後好像又坐了下來穿珠子，平靜而和諧。肖淡淡的突然出現帶來的小小緊張風波已經消失殆盡，他們又變成一對再平常不過的父母，即使沒有雙手，也倚靠自己的勞動努力生活著，並且供著兒子在最好的中學念書。 　　"大小姐，不想吃可以不用勉強的。"顧羽的聲音極小，就響在肖淡淡的耳畔，"我做的菜只有爸媽覺得好吃而已。" 　　肖淡淡猛地回頭，顧羽的臉幾乎近在咫尺了，那麼近，倒是嚇得她不敢再有動作，她很怕一動就會碰到他…… 　　"你走吧。"顧羽刻意地壓低了聲音，帶了幾分嘲笑，"吃驚吧，其實我明白的，你現在就走我一點兒也不會驚訝。我爸媽的手是被機器絞斷的，先是爸爸，然後是媽媽，呵呵，中間相隔不到一年，也許我家真的是風水不好。我今天是去那家精品店送貨，我爸媽幫她們穿珠簾很久了，就為了多貪一點點錢，她們就罵我送去的是垃圾。跟你說也沒用，你這種養尊處優的人根本不懂。" 　　可是，就是顧羽那抹嘲笑的表情終於激怒了肖淡淡。 　　整個下午，她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顧羽的事兒，她幫著顧羽跟那些可怕的女人賠禮道歉，她甚至不放心地跟著顧羽，禁止他再打電話召集一群人打架，她還被迫跟著他回家，被迫來面對一個她不知道的事實，而這事實從根本來說是與她毫無關係的，就因為她愛管閒事，就因為她把顧羽當成了朋友！而且她從來不是養尊處優的，或許她的生存條件比顧羽要好，可是她的父母…… 　　肖淡淡跟顧羽不一樣，她生氣的時候並不會大喊大叫，也不會砸東西，可是她也有本事跟對方反著幹，她的這種個性慕航自然是瞭解的，顧羽……也會逐漸瞭解。 　　第三章 葡萄成熟還早得很哪 　　他發誓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要用手指按肖淡淡的胸口，他發誓他按的那一下……跟他平時按男同學沒什麼區別……他發誓那一刻他壓根兒忘記了肖淡淡是女生，而且還是……發育了的……軟軟的…… 　　比如現在，她輕輕地推開了顧羽，站遠了一點點，然後也像他一樣小聲說著，並且微笑："你爸爸媽媽邀請了我，所以我要留下來吃飯。" 　　顧羽揚了揚眉："那些米可是用腳淘出來的。" 　　"是啊，可是也把你喂得這麼強壯了。"肖淡淡平靜地說道。 　　顧羽咧了咧嘴，終於不做聲了，有些不甘地轉身揭開了蓋著的鍋蓋，鍋裡果然擱了米飯和滿滿的一盤菜，就是這屋裡香氣的源頭。 　　"要吃就自己盛。"顧羽的語氣近乎惡狠狠了，看也不看肖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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