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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的猜測果然有道理，科林和凱伊走了沒多久，他就叫我帶著法蓮下船，一下船我就看見岸邊站著一個相貌可疑的老頭子，一身黑衣服，領子豎得高高的，胸前不知戴的什麼花花綠綠的章。我不喜歡這個島上人的長相，臉都又瘦又白沒有一點血色，像吸血鬼一樣，這個老頭子也不例外。 　　羅威爾跟他說了幾句話，那老頭子的表情有點變了，眼睛裡發出光來，他走過來看我懷裡的小人魚，哼，我才不給你看呢！ 　　我把法蓮抱在懷裡，別過身去不理他。 　　老頭子點了點頭，轉身走了。他走了以後，羅威爾對我說"沒事了"，我立刻跑回船上，從此以後天天守著法蓮，幹活的時候都把她綁在身上。 　　好了，我知道這樣很有失自己女王的身份，不過為了我可愛的小人魚，我也認了。 　　雖然在這幾天裡我不像凱伊那樣有收穫，可是把我的法蓮保護得很好，錢的確是沒有掙到，可是我問心無愧！ 　　日記四 　　口述者：羅威爾 　　3月13日 星期一 有小雨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總歸會有挽回的方法，不過既然他們都同意我打工的提議，我也就不說什麼了，錢多總是好的。 　　於是，我讓科林和凱伊上島，自己去找能挽回的方法，沒想到事情順利得出乎我的意料。 　　居住在島嶼上的人，終年看著海的臉色，總有一些信仰的東西當作神靈來膜拜，班達留斯島也不例外，巧合的是，他們所景仰的，正是我們手中的人魚。 　　於是凱伊所闖的禍當然不算禍了，領主確認了我們手中的確實是人魚公主之後，以為我們是神靈派遣來的使者，不管我怎麼解釋都沒人信。最後，碼頭上的人不但免去我們的貨物和停靠費用，而且加倍奉送補給品，以及小人魚的生活用品。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裝貨完畢後，我們立刻可以出發，不過看科林和凱伊努力的樣子，我突然不想坦白。 　　至於他們掙來的錢，就放在我的儲蓄裡，以備不時之需吧，重複一次，錢多，總是好的。 　　萊斯迪亞從來不會掩飾對我的厭惡，不過她的眼睛最厲害，我的確不是好人，呵呵。 　　第四章 與那個人的第一次相遇 　　海上的夜晚很安靜，緩慢起伏的海面上傳來有節奏的嘩嘩聲。 　　昏暗的走廊裡漸漸出現一個影子，一點點地往甲板上移動過來，到了明亮的地方，才露出皮膚白皙的臉，以及鰭一般的長耳朵。 　　是法蓮。 　　她用尾巴支撐起身體的全部重量，往甲板上爬去。 　　聽到海浪的聲音，她似乎很高興，加快了移動的速度，一扭一扭地湊到船沿，趴在上面，望著底下洶湧的海水。 　　她的嘴裡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長著蹼的小手不停向外揮著，卻又不敢跳進海去。 　　萊斯迪亞曾經試著教這條人魚學游泳，不過她似乎只喜歡聽海的聲音，對游泳完全沒有興趣。 　　她動了動尾巴，內部隱約的肌理也隨之動了起來。法蓮皺了皺眉，從船沿上滑下來，手試著伸向尾巴，可是怎麼也夠不到。 　　她發出煩躁的叫聲，仰躺在甲板上左右扭動身子，尾巴不停地甩著，內部人類雙腿形狀一般的肌理開始動起來，想從尾巴裡掙出來，就像試圖破蛹的蝴蝶。 　　雙腿不停地擠壓著魚尾，撐出兩個突起，法蓮的臉上漸漸露出痛苦的神色，額角滲出細細的汗珠。突起的地方發出輕微的撕裂聲，隨後左腿終於冒出幾個腳趾，漸漸地往外伸，接著右腿也跟著伸了出來，魚尾被甩到一邊，像裙子一樣纏在腰際，法蓮翻了個身，趴在甲板上試著跪起來。 　　然後慢慢地站起來。 　　剛出生的雙腿還沒有力氣，法蓮扶著船沿，沒走幾步就吃力的倒回甲板上，大口的喘著氣，過了一會兒，才重新站起來，又學著走路。 　　她一邊走，一邊發出愉悅的叫聲。 　　天大亮的時候，凱伊被外面的聲音吵醒，揉著眼睛來到走廊上。 　　萊斯迪亞正在遠處蹦跳著叫，手指著另一個地方。 　　凱伊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羅威爾正扶著法蓮……走路？？ 　　他吃驚地跑過去，只見小人魚原本長著尾巴的地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條纖細的腿，和普通的孩子沒什麼兩樣。羅威爾正扶著她的小手，一步步地走路。 　　法蓮看見凱伊，調皮地一笑，她還不會說話，只能靠發出的聲音來表示自己的心情。 　　"她長得可真快，"科林走過來，"昨天還只會爬呢，今天居然已經能走路了，不過真沒想到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能長出腿的人魚，她以後會說話嗎？" 　　"說不定以後真的會說話，"羅威爾笑笑，"可以賣大錢。" 　　法蓮眼睛一瞪，立刻在船長的手上咬了一口。 　　她居然還聽得懂人類語言。 　　"我說笑而已，"羅威爾苦笑著拍拍她的頭，"要是我們對你不好，你的同伴可是會把我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法蓮叫了一聲，歪歪扭扭地跑到萊斯迪亞身邊，抱住她的腿。 　　"等到了下一個島，我們帶她去地上走走吧，老是呆在船上怪沒勁的。"萊斯迪亞說話的時候滿臉溺愛，溫柔的摸著小人魚黑亮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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