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的煙火·雙子座顰(5)_撒冷

五

　　「只有自己的記憶，你不覺得孤獨嗎？」嫿說道。

　　嫿低下頭，再也不想說話了。她覺得自己要是再跟顰討論下去的話，一定會哭出來的。本來大好的情緒，竟然被她折騰成這樣，何苦呢？

　　但是她這一低頭，卻讓她發現了一個特別的景致。「咦，這個地上寫什麼來著？好像是數十億前某種生物的字哦！」

　　「對啊，我也記得，這個好像是數十億年前某種創造過高等文明的生物創造的字，不過他們好像已經因為超出自己控制能力之外的戰爭而滅亡數十億年了，這裡怎麼還會有這種文字呢？」顰奇怪地說道。

　　「顰……我是去年的……你……去年的你的願望就是想知道……愛情的感覺，幫幫忙……實現這個願望好……不好？注……只有人類才有愛情！再注……人類跟數十億年前的物種啟是差不多的，就是長得比啟好看一點。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兩個耳朵，兩隻手，兩隻腳，沒有尾巴，有情緒，有知識的創造了高等文明的高等生物。」剛剛刷新記憶的嫿的腦袋中的資料庫大概還處於重啟階段，所以解讀這些文字顯得有些踉蹌。

　　「啊！這一定就是去年的我留給我的願望？」顰一掃剛才的頹喪，興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起來。

　　「你剛才不是還說，今年的你已經不是去年的顰了嗎？現在怎麼又說『去年的我』呢？這算不算有語病？」嫿搖頭晃腦地咬文嚼字道。

　　「你少在這裡搗亂！」顰撒開膀子，擺出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扯，剛才又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嫿不以為然道。

　　「欸，說真的，你說我該不該去實現去年的我的願望呢？」顰又嬉皮笑臉地搭著嫿的肩膀，問道。

　　「少來了，一年的光陰很珍貴的啊，不要隨便浪費。我猜去年的你也是一時衝動，就算是她自己，大概也捨不得花一年時間來做這麼無聊的事。……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感覺就花上寶貴的一年，這太不值得了！」

　　「你少來，我們的生命是永恆的，一年時間算什麼？就是一億年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啊！」顰爭辯道。

　　「但是你自己剛才不是也說了嗎？明年的你已經不再是今年的你，你的生命其實只有一年而已。這樣來說的話，一年就是你的一生啊！為了去年的你的一個糊裡糊塗的願望而放棄掉自己的一生，這不是太糊塗了嗎？」

　　「唉，不管了，反正先去試試，實在不喜歡，再換也不遲啊！」顰是鐵了心了。

　　「不要不管啊，去年的你不是在再注中說明了嗎？在現在的世界上，只有人類才有愛情。但是人類是高等生物，高等生物就會有語言，會有文字。但是你現在說的都是啟的語言和啟的文字，你怎麼跟人家溝通嘛！」嫿替顰著急起來。

　　「這有什麼？我有數十億年的常識藏在腦子裡做基礎，什麼知識沒有？我只要偷偷地在大陸上到處走走，不出一個月，他們的語言和文字我就都會啦！」顰大大咧咧地說道。

　　但是嫿一眼就看出顰是在故意給自己找理由。這個世上可不只是人類會給自己做的事情找理由的啊！

　　「嫿，跟我一起去吧，愛情一定是個很好玩的東西，要不然去年的我也不會一直到最後一刻還戀戀不捨啊！」顰誠意邀請道。

　　「你少來，我才不要，我要讓我這一年的日子經歷儘量多的東西。你剛才說的話很對，完全屬於現在的我的其實只有這一年的生命，所以我要好好珍惜。」嫿斷然拒絕了顰的誘惑。

　　「哎呀，對了，嫿啊，你有沒有記得我們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故事，是說有一個啟啊，他去挖井，結果挖了第一口，快要出水的時候，他就放棄了，去挖第二口，到快要出水的時候，他又放棄了，然後他一直這麼挖啊，挖啊……」

　　「然後他一直挖了一百多口，一直挖到死都沒有挖出水！這個故事就是教育我們一定要認准一個目標老老實實去做，不要三心二意，什麼都想要，是不是啊？」嫿沒好氣地接過了顰的話茬。

　　「是啊，是啊，原來你也記得啊？你真是聰明！」

　　「你少來了，我不吃這一套，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跟你一起的！」嫿的立場無比堅決。

　　「不一起就不一起嘛！哼！」顰氣得一轉身，倏地一下消失了，「我走了，一年後再見！」

　　「欸，我說……」嫿看著面前的一片虛空，無奈地搖搖頭，「好吧，也好，我也正好一個人去經歷我美好的一生，免得被這倔強的傢伙拖累。」

　　倏地，嫿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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