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薄荷的誘惑 | 上頁 下頁
四十七


  「想進校學生會嗎?」

  看到她漠然的臉上露出了興致,墨深滿足地笑了。這個時候,跟她說些情愛的東西,只會惹得她心煩。他早已深知,對待她閉緊的心扉必須用另一種方式。

  「是怎麼回事?」她低聲問,雖說她著實討厭借用他的力量。

  「我們有個室友當上了學生會主席,對你很感興趣。當主席秘書如何?」

  這麼簡單?她慎重地衡量。

  「你不需多想,因為這只是提供了條門路讓你進學生會。他明年年初就要跟我一起去省醫實習了,也就是說,你到時是否還能留在學生會,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明年年初?」相比起學生會的事,他又要走的消息更令她在意。這麼多年來,他與她相逢又分開像是成為一條定律,真正能在一塊兒的時間不長。或許是這種分開,使得她與他的相會在她心裡留下了一條條不可磨滅的印痕。

  迎著夜風,她靜默地聽到他說:「我們終究會再見面的。」

  世界真是很小,兜兜轉轉,該遇著的人始終要遇著。

  沒幾天,阿袁的「粉絲」林玉琴黯然地說袁和東再也沒有去大教室晚自習,他在閉關自修。許知敏由此獲知了袁和東將與墨深他們一起去省醫的事。

  遙望著他們在不停地往前走,不喜歡停步不前的許知敏有了壓力和動力。再說,梁雪在電話裡告知她,喬翔鐵心創業,經常跟著他叔叔在國內外走動,他叔叔好像介紹了個富家千金給喬翔。許知敏內心的愧疚獲得了釋放。於是這場大學裡的告白如同曇花一現,迅速被她從腦海裡刪除了。

  大二接下來的日子,袁和東和墨深再未與她接觸過。許知敏得到楊森的幫助,如願進了校學生會當上了秘書,負責學生團隊的運作。導師也對她另眼相看。班上的人不外乎有些風言風語。許知敏只知道,上了大三,她穩穩當當地留在了校學生會,穩操勝券地拿了第二學年的一等獎學金,無人再敢隨意在她面前取笑她。對私下傳來的不滿的咒駡,許知敏只笑笑一概不理。

  墨深他們去省醫實習,搬去了醫院附近的房子住,方便學習和工作,只剩下墨涵陪著許知敏。墨涵常把她拉到宿舍裡煮飯做菜,說是這樣吃既便宜又健康。她一直把墨涵當做弟弟看待,給弟弟補充營養,理所當然。卷起袖子,她每天換著做幾樣家常菜。墨涵吃得津津有味,誇讚有嬤嬤的真傳。

  許知敏這時才知道了姑姥姥的近況,姑姥姥仍在香港,與墨叔一起,身體還算健朗。

  偶爾,她會遇到趙遠航和楊森回來,與郭燁南碰過一次面,唯獨遇不到墨深和袁和東。或許是墨涵在場的關係,那一次巧遇郭燁南,他對她很是和氣。她則謹記著這人曾對她發出過的嚴厲警告。

  到了許知敏大四那年,墨深他們畢業了,被省醫留用。一個月後,手續辦妥了,省醫送他們一行人去了首都阜外醫院進修一年。

  這在M大裡一時成了學生中的大新聞。誰都知道,省醫近來是非博士生不收的。由此可見,這幾位本科師兄都來歷不凡。

  「絕對、絕對不簡單。」王雅麗在宿舍分析,「楊師兄是學生會主席;趙師兄與楊師兄關係匪淺;墨師兄和郭師兄,那是港澳臺生啊,國家有優惠政策;而袁師兄呢,成績好得不得了。」

  宿舍裡的人點頭稱是。眾人轉念間,聯想起大二時有關許知敏與這幾名師兄的緋聞。

  「你們說,許知敏與墨師兄真是有關係?」陳茗小心地問。

  「很難說。」王雅麗修著指甲,皺眉,「她常和墨師兄的弟弟一塊兒吃飯,有時方秀梅也跟著去。」說到方秀梅,王雅麗更加氣惱。

  大家對此不敢多言。經過了四年的相處,每個人都沒了大一時的純真,為人處世成熟了不少。

  墨涵去了省醫實習。許知敏開始收到來自首都的信件,寄信人署名模糊,她拆開,裡面裝著醫學書刊和一本筆記。流覽到筆記第一頁最下面,一個木木的「袁」字,她心頭一熱,本以為他忘卻她了,豈料至今他依然在惦記著她。

  之後每隔一個星期,袁和東都會寄一封信件過來,皆是最新的醫學動態書刊,還有他的醫學隨筆。許知敏細細閱讀,將自己的體會同樣寫下,郵回。冬去春來,兩人頻繁通信,書信內容都是知識的交流,字裡行間透露的是對彼此的關心和問候。漸漸地,他習慣了以「知敏」稱呼她,「知敏,近來可好?切記,晚自習不要超過十二點。」

  許知敏也習慣了每天放學非得繞去藥草園一趟不可。她在他種的薄荷四周,種上了幾棵新的幼苗,悉心栽培。

  夕陽西下,她凝望著那翠綠的葉苗上晶瑩的露珠,想起他某日在隨筆中無意寫下的一句話:憶夜深人靜,佳人雙目含雨露,竟是無眠——可否執子之手?

  她淡然一笑,摘下一片薄荷葉子,曬乾做成了書簽,書簽的背面則寫下了四行字:求學,嚴謹,知音,良友。

  袁和東收到她這枚特殊的書簽,心中百感交集,她與自己一樣,渴望著能在學業的路上與自己共同進取。然而,翻轉看到書簽正面的薄荷,他掩飾不住心底的哀然。他更希望有一天可以在她波瀾不驚的表情中湧現出一種炙熱的情感來,那才是愛……

  許知敏不知道袁和東的想法。這段日子與袁和東經常通信,兩人漸漸親近,於是她面對袁和東,好像是面對梁雪和方秀梅一樣,難免會露出天真,呈露她可愛的一面。事後她則不免記起了喬翔一事的教訓,有些緊張。袁和東卻是沒反應似的,如常與她來信。她的心安定了。

  許知敏在接到袁和東的信時,會在桌上的小檯曆上畫個圈。從抽屜裡翻出一年多前的日曆,數數距墨深離開前跟她最後一次說話有多少個日子了。她也理不清自己的情愫,不埋怨他不聯絡她,他也像以往一樣沒有聯繫她,這意味著他是平安的。她祈願他安好,像親人一樣。

  第十八章 我不信神,可為了某些人我願意向神禱告

  轉眼又過了一個春天。夏日來臨,炎炎的烈日灼燒著土地,夜間的空氣令人窒息。

  墨深沉靜地倚立在窗邊,眺望霓虹燦若繁星。在他身邊的桌臺上,手機螢幕長久地鎖定在「敏」一格上。只需簡單地摁下撥號鍵,高端科技即刻可以將思念的距離化為零。為何與她分離的日子裡,他就是無法問候她一聲,任心底對她的欲望不分晝夜地焚燒自己,用盡其他各種途徑打探她是否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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