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薄荷的誘惑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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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較勁的心理每個優等生都有,包括後知後覺的梁雪。許知敏不得不暗贊:這實驗中學的班導就是高明,懂得一開學就搞活競爭機制。 當然,某位「資本家」高姿態地表明不參與這種「愚蠢」的遊戲規則,喬翔將三張考卷一併扔回講臺上:「老師,我中午有事,沒空做。」 底下有人發出噓聲,喬翔掃一眼,沒出聲。學校裡的第一差等生,不好惹,也懶得惹。 王班導樂呵呵地答道:「沒空,就算零分。」 「零就零。」喬翔離開教室前,百無聊賴地看了看許知敏。 許知敏則是沒事人似的低頭收拾書本,昨天墨深說的話還響在耳邊:喬翔對她感興趣。打死她她都不信,只是為安全起見,以後少惹這位少爺。 她走到校門口,見墨深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拿著本書靠在大門右側的柱子邊上等人。她往左走,想繞道回月華社區。走了兩步後,看見喬翔在前面的路口處嚼著口香糖對她吹泡泡。無奈,她回頭,看見梁雪和墨涵並排走出校門。 「嗨,墨深,你在等誰?」墨家大公子等人是百年難遇的奇跡,梁雪揶揄地拍拍墨深的肩膀。 墨深的眼睛斜掃過她拍他肩膀的手,說道:「梁同學,我還等不起。」 梁雪收回手,嘟起嘴說:「小氣鬼。」轉過頭,看見躊躇在原地的許知敏,就向她招了招手,「許知敏,你往哪兒走啊?」 昨天已正式拜訪過,從今天起,在上學的日子裡,中午她會在墨家吃飯和休息。許知敏未想過把這事公佈於眾,自己跟墨家歸根到底不是親戚,稱不上任何關係。她既不自卑,也未想高攀。許知敏模糊地指指路的右邊,「往那邊。」 「剛好,跟我和墨涵一起走吧。至於你,繼續等你的大小姐吧!」梁雪凶巴巴地瞪了瞪墨深。 墨深不以為意地笑了,在許知敏走過時伸手拉了她一把。 她一驚,正想掙脫,他對著她小聲道:「配合點兒。想讓他死心的最好法子,就是以後跟我和墨涵走在一起。」 身後喬翔兩道冷颼颼的目光像是尖刀戳著她的背,許知敏不由得一凜,擰起眉道:「就像普通朋友?」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顧慮,說:「我和墨涵,只不過是聽從我媽的命令。」 「嗯。」 走在前面的梁雪這會兒驚覺墨深跟在後面,道:「哎?我說墨深,你不等你的大小姐,跑過來跟著我們幹嗎?」 「那是因為梁同學不等我,我只好跟著。」 「切,你這張甜嘴去哄你的女朋友吧。」梁雪道,懷疑的目光並沒有從許知敏身上收起。 許知敏如芒刺在背,前有梁雪,後有不死心的喬翔,都在探究她和墨家兩兄弟的關係。 墨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淡淡地說了句:「分了。」 這話果然極具爆炸性,梁雪轉移了注意力,道:「又分了!你想交多少個,分多少個?還是瞄準了哪個新目標?」 「你不是不知道,我只接受主動告白。對了,還要看得上眼的。」 「切!我屁!」梁雪對著他的背影啐道。 許知敏又吃驚又覺好笑,路上聽梁雪盡數墨深的戀愛史,才知這位墨家大公子堪稱學校第一花心大少,而且是拽到了頂——從不主動釣女生,任憑女生來釣自己。所有的交往史,最長時間不超過一個星期,最短是一天。而且,都是對方提出的分手。 梁雪邊說邊罵,墨深不痛不癢地撓耳朵,墨涵走在後面只是微笑。許知敏垂著頭默默地數步子。後面大概二十步遠,喬翔仍在跟著。 在岔口的網站,梁雪上了公車,與他們三人分開。 進了月華社區門口,墨深忽然握住她的手,道:「一百米跑多少分?」 許知敏驚愣了下,悄悄回望瞅見喬翔的影子,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答:「剛及格。」 「沒關係。我會一直拉著你的手。」 這話聽起來像她最不齒的偶像劇劇情,她皺起兩條眉毛想著他是不是跟每個女生都這麼說。手上驟然一緊,被他一拉,她兩腿不由自主地隨著他跑了起來。 沿路拐進小道,穿過小林子,跳過灌木叢,貓腰通過大大的水泥管。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跟著大表哥玩捉迷藏,很久很久沒如此放縱過了。她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心裡卻一點兒也不累,獲得的是一種渴望已久的釋放。 最終,他將她拉進了一條過道,兩人將身子藏進了暗處。她的背頂著濕冷的水泥牆,歇了歇,眯起了眼睛。離他們很近的一棵樹幹上,有只蟬在上面慢慢地爬行,時而扇動著透明的兩翼,吱吱地叫著。這迷惑人的聲調,使她的思緒迷迷糊糊起來,忘卻了被人追趕,像回到了幼年時。那時,她坐在電視機前的板凳上,兩手打著拍子,哼著卓依婷的歌:「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操場邊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拼命唧唧喳喳寫個不停,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她可以遊戲的童年,真的很短很短。自念小學,第一次考試不及格被媽媽打了一頓後,她就知道,她的童年只有學習和往上爬。 「許知敏。」他輕輕地喚她的名字。 她轉過臉,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對她說的他們是同一類人,是不是可以解釋為:他跟她一樣,童年也只有學習和往上爬…… 默默中,彼此間只聽到呼吸聲。他的呼吸很穩,她的呼吸很淡。縈繞在他鼻間的是她身上飄來的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這種味道他也常在嬤嬤的身上聞到。嬤嬤似乎信奉在皮膚上抹點薄荷膏可以驅邪保健。這種說法不科學,爸爸為此沒少說過嬤嬤,嬤嬤卻依然堅持這種習慣。現在,嬤嬤的這種習慣傳給了唯一的侄孫女。 是的,她的身上有嬤嬤的味道,他貪戀的溫情的味道。 他的頭慢慢地垂了下來,汲取著這種味道。他知道,這種味道世上只有嬤嬤有,能承繼下來的女孩也只有許知敏一個。他的體內流淌著墨家人冷傲的血,對自己想要的,就要占為己有。因而這麼多年來,無論紀家怎樣抗議,他們仍是不會放嬤嬤走。 如今又來了個許知敏……抑制不住體內奔騰的血流,他湊近她的臉。 感覺到他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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