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蘋果控(27)_老草吃嫩牛

二十七

　　「沒說，沒說，我胡說八道的。你當我是個屁，把我放出去就好。別生氣了，老哥……咱媽滿地找你呢，快點兒著。」

　　玩笑歸玩笑，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好。關淑怡健步如飛地滿院子轉悠，看自己的場子。現在歸她管的外場人數有二十九個。那些女人一個個花枝招展，在那裡四下迴圈著一套一套地來。表面上不說，但是關淑怡還是暗自升騰起一股子欲望，她覺著自己在此刻應該喊一句：「姑娘們，出來接客了！」那就活脫脫地化身為現代版的老鴇子了！

　　看水台、吧台、自助餐台、禮金台；從桌子底下往外拖拽滿地撒歡的小朋友；給小舞臺上自稱藝術家的表演者遞東西；看氣球、吹氣球、防著別人紮氣球；監督花門位置、抬桌子、端盤子；不停地找被當成飛盤的可憐的盤子……

　　魏琴管著門口的簽到表和帳冊。賬務組要隨時聯繫，這邊也是事兒，那邊也是事兒，不該管的管了，該管的一樣沒跑。

　　可憐上流村的兩位領導，沒到婚禮結束已經累得像死狗一樣。

　　一場婚禮，來的都是客。結婚的是主人，打雜的不是人。賺八百八十八塊錢的關淑怡拿著漁網不停地把小朋友丟進游泳池的雜物撈出來。

　　苦難中，她以在幻想中數那八百八十八塊來安慰自己，並且，在幻想中她還花了無數次。每當幻想結束，她充滿力量，漁網揮舞得越發起勁兒。

　　魏琴算好賬，交了賬，開始打下手。她跟著關淑怡整整忙了三個小時，天黑總算是該休息下了。這幾天這丫頭沒少受氣。誰家沒三門窮親戚呢？魏琴家很不幸地淪為老竇家的三門窮親戚之一，也很不幸地被當成了蚊子型親戚。

　　竇大太太不認識那些幫忙的員工，只認識魏琴，她一下午的工作就是：「魏琴，幫郭老的小外孫把下尿……

　　「魏琴啊，給我揉下肩膀！

　　「魏琴啊，給我倒杯水，累死我了！

　　「魏琴啊，那地方不合適，去搬把梯子扶正了！

　　「魏琴啊，……

　　「魏琴啊，……

　　「魏琴啊，……」

　　魏琴累得就像一個連軸轉的陀螺，尤其是這些客人中有一部分她還認識！許多人借著打招呼的名義譏諷幾句，再上點兒眼藥，魏琴就覺著自己更加可憐了，捎帶的她遠道來上禮的一家子都很可憐。

　　上了禮錢，老竇家硬是沒讓他們進門！

　　魏琴沒記怪誰，遠親辦喜事，她是實打實地高興，願意祝福人家。

　　但是，一場原本圓滿的婚禮，卻在結束的時候奇妙地轉了個彎。這個彎是從她看到竇建業低著頭看草坪，三十分鐘不動彈開始的。

　　魏琴看竇建業好像遇到了什麼難處。平日裡這個濃眉大眼的二表哥（遠遠房的二表哥）並不招惹人討厭。他們接觸得很少，竇建業對自己還算客氣，總是笑眯眯的，還……不算太討厭吧！

　　就這樣，魏琴笑眯眯地走過去，用關心的語調問：「二表哥，需要幫忙嗎？」

　　喝得略微有些高了的竇建業從下午三點就開始情緒低落：老爸，老媽圍著哥哥轉，來賓圍著哥哥轉，全世界都圍著哥哥轉，全世界都以他哥哥為主，竇建業就像個透明人。原本他跟自己說，本事不如竇建國，那就別爭去。但是委屈還是有的。他看著地板想著老哥和家裡的事情，越想越生氣。偏巧百年難得一遇，發善心的魏琴過來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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