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蘋果控(21)_老草吃嫩牛

二十一

　　他們一起來到街邊的一個胡同口，在小吃攤檔那邊停下。食物的香氣混著街邊的汽車尾氣味道蔓延著。成群的下班人在那裡紮堆。他們站著、坐著、蹲著，享受著一天繁忙工作之後的愜意美味，至於衛生不衛生，似乎沒納入這些人的考慮範圍。

　　關淑怡停了車子，鬼鬼祟祟地看下左右，走到輪椅前迅速撩起自己的裙子，從裙內兜子裡掏出一卷鈔票——那兜子是關媽媽另外縫上去的。

　　秦知無語地看著她離開。這個女人太不講究了，不過，嗯……腿型還是不錯的。

　　不久，關淑怡提著一整袋的小紅薯回到他面前，「吃這個，可甜了。呐，給我剝皮。」

　　秦知只好接了塑膠袋，取出一個熱乎乎、聞著味道就甜絲絲的小紅薯幫她剝皮。剝好後，他回頭想遞給她，關淑怡卻探下頭，張著關氏大嘴說：「放我嘴裡，我手太髒了。」

　　秦知只好將小紅薯放進她的嘴巴裡。

　　夕陽緩緩地傾斜滑落，慢慢掉入天的那一邊。這兩個人就推輪椅、剝紅薯皮地各行其是，看上去倒也搭調。

　　「我最喜歡紫紅色皮子的紅薯了，又面又甜。明兒咱還來吃，好不好啊，栓柱柱？」關淑怡嘮叨著。

　　秦知手裡握著一個據說是紫紅皮的紅薯，一口一口咬著，斯文地咀嚼著。熱騰騰的感覺緩緩地從秦知的手指肚傳入他的心裡。他想——

　　紫紅色，這是一種溫暖的顏色。

　　第四章 BH女人的尷尬事

　　秦知看過各種對女性性格的分析資料，資料上說，女性是偉大的、是多變的、是狡猾的、是可愛的、是微妙的、是深邃的……但是，這是什麼情況？他看著關淑怡哭得沒完沒了。她多大了啊？都超過二十五歲了吧?

　　他抬起頭，無奈地問：「他多大淹死的？」

　　關淑怡哽咽，「八歲。」

　　出生，成長，長大，我們所做的一切好像就是為了迎接死亡一樣。人就像植物般地奮力破土而出，努力發芽，努力成長，無聲衰敗……這是個過程。當然這中間也有一些略微的不同。

　　人有故事，植物沒有。

　　一個人在出生的城市生活，慢慢長大。跟童年的小夥伴一起玩耍、成長，初中、高中，然後展開翅膀飛翔到外面的世界。

　　秦知從小就自卑怯懦，因為視力問題，他總是蜷縮著自己。一般在中國，這樣的學習不錯、個性溫和的孩子總是能得到老師的喜歡。但是，由於秦知的不同，每位老師都在小心翼翼地對待他，有時候，就像對待殘疾人。

　　小時候，有一次班上選兩道杠的中隊長，參加競選的那位同學在課間操的時候對全校師生念作文，他是這樣朗讀的：

　　「平時我團結同學熱愛集體，每個星期天除了幫助軍屬老大爺幹活，還幫助生活上不方便的秦知同學……」

　　那之後不久，秦知就轉學去了很遠的地方。他把自己的毛病隱藏起來，情感也隱藏起來。他不喜歡跟人交往，不喜歡跟人交流，也的確不需要誰的説明。

　　他沒在這個城市出生，雖然在這個城市成長，卻在本地沒朋友。那些老同學也許早已忘記他，秦知也覺得那些人沒有記起的必要。

　　關淑怡，她在鎮上醫院出生，一出聲就哭得撕心裂肺，全家被她嚇個半死。她早產，包著小被子還差二兩五斤。她媽媽懷著她去挑水，一不小心早產了。

　　很多人都說關淑怡長不大，活不成，但她還是長大了，還活得好著呢。

　　因為身體不好，她自小得到了家裡人太多的關愛。小學的時候，因為她家院子大，還養了很多動物，每天裡結著党，跟小朋友們追鵝、趕雞、騎牛，捎帶禍害老山羊，她從不缺少朋友。

　　城市越來越大，大樓越蓋越高，但是這些距離阻隔不了關淑怡的天性。她是總受歡迎的那種人，小學一幫，初中一幫，高中一幫，在外鄉四年大學又有一幫，現在公司那邊還有一小撮。

　　關淑怡永遠不寂寞，大家都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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