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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這話讓小燕傻了。她木訥地站在原地，嘴因為驚訝張得很大，半天都沒合攏，手裡的碗也滑落到了地上，摔成一地的碎片。 　　"你那是什麼表情，被我喜歡有那麼慘嗎？"如果還有多餘的力氣，佑龍真想沖上前揍她一頓。他不過就是告白了而已，她需要用摔碗來抗議嗎？ 　　可惜，他實在沒有吼她的力氣了，頭好沉，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眼前仿佛站了無數個小燕，他無力地伸出手想去抓住她，可是雙手在空中揮舞了半天，除了空氣他什麼都沒握住。 　　"你休息吧，我走了。"小燕慌忙地想往外跑，這消息讓她覺得太震驚了。 　　喜歡她？！他居然說喜歡她！ 　　小燕怎麼也沒辦法相信他是認真的，說不定這傢伙已經和無數女孩說過這樣的話了。眼看著李佑龍伸出手，張牙舞爪的樣子，她想到了廣場上的那個強吻，不禁有些害怕，想趕緊逃離。 　　李佑龍想追她，直覺告訴他，錯過了今天，可能以後他都沒有機會再說喜歡她了。只是身體的狀況讓他剛爬下床，就覺得頭重腳輕，世界顛倒了過來，他想扶住牆壁，結果還是沒能來得及，就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佑龍，你怎麼了？"小燕這才發現事情不對勁，李佑龍的臉色好蒼白，就連唇色都白得嚇人，"好燙，怎麼會突然燒成這樣？" 　　小燕開始手忙腳亂了，早知道剛剛就應該不顧佑龍的吼叫，去探探他的額頭的，也不至於拖了那麼久。 　　她開始滿屋子找藥，把自己這些年學到的所有醫學常識全都搬了出來，無端地，小燕突然覺得好害怕，一種駭人的恐懼感侵襲而來。 　　看著躺在地上表情痛苦的佑龍，她閉上眼，拼命地搖頭。 　　她看到了救援隊的好多人，費力地弄開泥土，救出奄奄一息的爸爸和媽媽，那些暗黃色的泥土，覆蓋了他們全身，夾雜在他們的髮絲間，當時爸爸的表情也是因為痛苦而扭曲的，他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拼命地揮舞著雙手，拼命地喊…… 　　"快救芷君，救我的女兒……救她……" 　　那是小燕在昏睡過去前，最後聽到的話。是爸爸熟悉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沒有了從前的鏗鏘有力，有的只是虛弱……從那之後，她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和媽媽了，一切全都埋在了那些黃土裡…… 　　父母的命，她的幸福，包括她的臉…… 　　芷君，她是裴芷君，她不是董小燕。 　　她有幸福的家庭，有愛她的父母，還有哲文，她不是街頭流浪的小乞丐，她才是真正的裴芷君！ 　　那個人是假的，她搶了她的身份。她的一切，這是一場可怕的騙局，哲文、宋叔叔、宋阿姨，所有的人都被她騙了。 　　"她是騙子，是騙子……把爸爸媽媽還給我，還給我！"小燕突然失聲叫嚷起來，眼神裡盡是恐懼，一個勁地往後退，直到靠在了牆邊，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瘋狂地喊著。 　　佑龍努力抬起頭，這樣子的小燕他是熟悉的，不止一次見到了，他知道，一定是剛才的某個場景，觸及了一些她刻意去遺忘的回憶。李佑龍用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好不容易他終於走到了小燕的身邊。 　　"沒事了，沒事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你了。"他輕輕地把小燕攬進自己的懷裡，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樣呵護著，不停地哄著，努力地想給她溫暖，讓她忘記那些不愉快。 　　"佑龍，她是騙子，是騙子！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小燕胡亂掙扎著，嘴裡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小燕，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我會為你奪回一切的。可是我現在好累……真的好累，我好想睡，等我睡醒了，一定把你想到的都給奪回來，不要哭了，答應我……不要哭了……" 　　李佑龍開始覺得自己已經睜不開眼睛了，他好想睡，可是他更擔心小燕。他緊緊地握著小燕的手，始終不願鬆開。 　　黑暗中，突然有一種溫暖，帶著像日出時曙光一樣的顏色出現在小燕的面前，她瀕臨崩潰的情緒終於稍稍平復了些。她開始閉上眼，嘴裡還在不住地碎念著一些連她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她不明白自己想說什麼，只是想把積壓了那麼久的委屈全都發洩出來。至少，在佑龍面前她覺得安心，可以放心大膽地做自己，做裴芷君，而不是董小燕。 　　3/孤單心事 　　陽光灑進屋內，刺得床上的李佑龍下意識地皺眉。他翻了個身，想避開光線，卻突然覺得身旁好像多了什麼。他伸出手，觸碰到一股溫暖，漸漸地，他睜開眼。 　　是小燕，她像是很累了，睡得很香甜。臉上還掛著淚痕，李佑龍撐起頭，想了會兒。他只記得昨天自己是在地上昏倒的，小燕一個勁地哭。他不相信小燕有能力把他弄到床上，應該是他迷迷糊糊間，把她給抱上來的。 　　"真是個傻瓜。"他邊笑著，邊伸出手，替小燕撥開擋住臉的發。 　　如果，每天早晨醒來，都能這樣看著她，多好。 　　我去醫院拿藥，記得給我煮飯！ 　　-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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