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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那三個字像鋒利的匕首一刀刀刻在她的心頭。她似乎看到血一點點地湧上來,伴隨著每一次呼吸,那疼痛越來越強烈,在她的全身蔓延開來,使她痛得喘不過氣來。

  還記得那個月色朦朧的夜晚,她拉著那青衣女子的手,笑著對她說:

  "相信我,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那清脆動聽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可那青衣女子似清水般恬靜清澈的微笑卻彌散在了風中,輕輕地一吸氣,或者眨眼的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刺骨的夜風吹得人心裡冰涼。都是她害的,如果自己不用她的名字,或許她就不會死了。

  喜彤耳邊又響起了那個丫頭焦急驚恐的呼喊:

  "死了,死了……十四號那位姑娘死了……"

  隨即在她眼前就浮現出那穿著黃衣的冰冷的屍體。淺黃的面紗揭開,是那張熟悉的臉,只是此時卻沒有了原本的甜美清麗,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醜陋。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毒啊!

  原本那麼美麗動人的面孔卻變得如此令人恐懼。兩頰那光滑白皙的皮膚如今已經腐爛,露出鮮嫩的血肉,流淌著黑色的毒血,額上的皮膚也已潰爛,爬滿各種不知名的蟲子,蟲子蠕動著穿過她的臉,一點點吞噬著她美好而年輕的生命。

  喜彤似乎聽到那蟲子啃著馥婉的骨頭的聲音,一聲聲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吞噬著她的每根經脈,每一寸肌膚,她頓時感到一陣陣噁心,卻怎麼也發洩不出來,只能靜靜地看著馥婉放大的瞳孔。

  那一雙似秋水般溫柔清澈的雙眼,此時卻充滿著恐懼和痛苦,似乎只有睜得那麼大,才會使痛苦隨著眼裡流動的絕望一起傾瀉而出。

  那會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啊……喜彤的心也被撕咬著,痛得已經毫無知覺了。

  她怎麼會不知道,她怎麼會不瞭解?

  像這樣痛苦地死去的人本應是她自己呀!一次又一次的迫害,一個又一個的危險,兇手的目的不是很明確嗎?

  那就是要徹底清除每一個妨礙自己贏得花魁大賽的阻礙物!

  可兇手卻沒有猜到,此林馥婉非彼"林馥婉",雖然花魁就是"林馥婉",可誰又能想到是被換了名字呢?

  於是林馥婉就這樣無辜地代替她蘇喜彤死了,死得那麼慘烈,那麼可憐。也不知道這樣的她,這樣令人恐懼的她,她的父母,是否還認得?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對她如此不公?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換名字?都是我的錯!!

  喜彤痛得無法呼吸,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她全身無力地癱坐在床上,雖然司徒白此刻就伏在旁邊,但她卻感覺不到半點溫暖,肩上的傷痛早已麻木,只有心裡的痛在肆虐著。

  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心裡似有一把火,燒得她硬生生地痛。

  她該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林馥婉,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害死你,你恨不恨,你恨不恨……

  喜彤全身顫抖起來,回憶像一隻黑色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她想叫,想衝破那痛苦和後悔,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響,只能無助地蜷縮在被子裡,輕輕地抽泣,林馥婉那痛苦的眼神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司徒白的眼睛猛地睜開,他也從夢中驚醒,夢裡是喜彤痛苦的淚水,一滴滴打在他的手背上,滾燙得灼傷了他的心。

  如果,那一切都只是個噩夢,該多好。

  可是,在那夢裡的絕望和窒息散開後,司徒白卻感到心裡更劇烈的疼痛。喜彤在床角裡落寞的樣子使他的心又一次被揪住。

  "喜彤……"他試著接近她,輕輕喚著她的名字。

  喜彤將被子拉得更緊了,向後靠了靠,眼神渙散迷離。

  "喜彤……"他抬起手,想幫她拭去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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