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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真的是噴噴香哦!我深深吸口氣,隔著塑膠袋都聞的好清晰。

  我滿足的提著一盒盒飯一盒醬香排骨晃晃悠悠的走回住處,路上都沒看見多少人,也是,我住的朝暉七區是高危區,哪有什麼閒人敢來逛的。

  「我愛的人,我愛的不是人……」走調的歌聲在看見自己門前有個熟悉的人影在用一種很不贊同的眼光看著我的同時卡住。

  他就站在那,墨黑的眸子從我的臉上移到我的手上,眉心擰成一個好看的結,然後不給我任何開口表示一下我對他出現在這的訝異之情,帶著火氣的話就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這種時候你居然還在外面買飯吃?」

  不會燒當然在外面買啦,難道讓我餓死不成?這種沒營養的問題我拒絕回答。

  「你到底有沒腦子啊?」繼續砸我。

  嘩,這下不反駁也不行了。我指指腦袋:「敢問尊駕怎麼稱呼這個東西?」

  「豬頭。」他不假思索就下了個定義,同時做近一步,一把奪過我的醬香排骨,以一種很瀟灑的手法扔進了垃圾管道。

  我可愛的醬香排骨啊~我那還沒來得及見面就命喪九泉的醬香排骨啊~「別看了。」他拉回有衝動想下管道和食物殉情的我,閃開身去,讓我看他腳後一袋的新鮮菜蔬和一袋隨身衣物,「我做飯吧。我剛回了趟家,學校戒嚴了,在外的人不讓回去,我只好投靠你了。」

  半個小時後,餐桌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第一次出現泡面之外的家產食物。

  我吸著口水,有想念馬太福音的衝動,感謝主,這一桌的佳餚啊,蠔油生菜,家常豆腐,開胃羹,還有借屍還魂的醬香排骨。

  「那我就不客氣啦~」話沒說完,我口裡已塞的滿滿,好吃好吃,好好吃哦。

  小冕抓起筷子,卻沒有挾菜,含笑的看我狼吞虎嚥:「好吃嗎?」

  「唔唔唔。」沒空。

  「那——我以後天天燒好不好?」

  「唔唔唔——唔?」答應完才想清楚他問了什麼,急急咽下口中的菜,我停下動作,不對,好象有陰謀。

  「看什麼……」他果然開始緊張,垂下頭去玩弄手裡的筷子,臉上也有值得懷疑的紅潮。

  哈,被我猜中了吧。我得意的舉起一隻手指在他面前搖了搖,一字一頓:「我,絕,對,不,洗,碗。」

  「啊?哈哈哈哈哈。」他吃驚的抬頭,然後大笑,很豪邁的大笑,第一次看他笑那麼歡,我卻被笑的莫名其妙,他笑了很久,累的趴到桌上才小聲的嘀咕了聲,「豬拉到杭州還是豬。」

  我聽見了,卻不以為意,《不過兩三秋》裡說的對,「你知道,當一個人被罵慣豬以後,羞恥心會逐漸消失的,而且會和這種動物越來越惺惺相惜。想想看,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那是多麼愜意的生活!非大智慧者不能為。至於最後被送到屠宰場,那也是為人民服務啊。」

  如果有飯吃又不用洗碗,那當只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小豬又何妨。

  從那天傍晚開始,我過上幸福的豬樣生活。

  特別是週末,總是在饑腸轆轆中睜開睡眼,在滿室的香味中清醒。廚房裡會傳來溫馨的鍋鏟忙碌的敲擊聲。

  我隨便套件衣服,躡手躡腳的,在廚房門口張望。

  小冕俐落的炒好木耳,盛起,又在鍋裡注入水,放入處理好的整魚,他的背影放鬆的肌肉條理看上去如此心甘情願而且還包含小小幸福。

  給豬燒飯會幸福嗎?我皺著眉考慮了許久,還是覺得此題無解,因為我沒給豬燒過飯。

  繼續輕手輕腳的前進,以手為搶,頂在他的腰側:「搶劫!」

  他側過了臉,很濃很烈的幸福笑顏:「睡醒了?蔥香魚做好就可以吃了。」

  「哎呀~」我懊惱,「不好玩,你都不配合一下。這種時候你應該說:need money no,need life one.」

  「好好好。」他妥協的舉起鍋鏟,「need money no,need love one.」

  「喂,你英語死雞沒過啊?love和life都念不清楚。」我曲起手指狠狠敲了敲他的頭。

  他又笑:「好啦,去客廳等著,馬上就可以喂豬了。」

  6月中旬的時候,杭州就解禁了,小冕也回了學校。公司趁非典剛過放了年假,並以超低的價格安排了西雙版納的旅行。

  我沒有去,因為答應了小冕一起去雁蕩,和不能去西雙版納的遺憾比起來,我發現小冕失望的神色更讓我在意。這個發現讓我自己也很吃驚。

  會選擇去雁蕩,是因為小乙的家就在柳市,偌大的房子只住了他一個人,父母和4個兄弟姐妹都在新疆做生意。溫州的二大特點,大房不住人,生育不計畫,他也算個小小的縮影了。

  阿甲和阿丙都早二天就到了,小冕因為等我,才沒和他們一起去。

  車子闖進溫州地界之後,就看見了很多氣勢恢弘的教堂,做了生意之後的人似乎真的會迷信很多,我沒做過生意,所以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走上宗教的道路。我是屬於什麼都信什麼都不信的人,再說的直接些,就是好的都信不好的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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