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終場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
電話的主機安裝好後,爸爸又從單位拿了一個電話,宣稱我們誰能完成學習任務就給誰的臥室裡安裝分機,妹妹和爸爸撒嬌,先給她安上,她保證完成任務,沒等她賄賂成功爸爸,我就趁著他們不在家,一個人佈線接機,把電話成功安裝到了我的臥室。 爸爸媽媽非常驚喜,誇讚我動手能力強,妹妹卻氣得眼淚汪汪,我嘲笑著說:「學個教訓,記住靠人不如靠己。」 媽媽安慰妹妹,許諾只要她考入班級前十名,立即給她裝分機,而我如果成績下滑,就立即把分機撤掉。 現在想想,我們這代人在成長中沒吃過什麼苦,可也沒奢侈享受過,明白一切來之不易,所以,我們後來都挺孝順父母。 4、愛情是什麼 大概從小受小波、李哥、烏賊的影響,我對友誼的定義充滿了江湖味,誠心相待、義氣為先,必要時刻,不惜兩肋插刀,生死相赴。 我覺得自己一直做得很好,我沒有虧欠過任何一個朋友;可關荷令我的道德標準受到強烈衝擊,我一方面因她的美好,視她為好朋友;一方面卻又嫉妒她的美好。 行為和自己的道德標準背離,使我常常被羞愧折磨。因為羞愧,我就會刻意地對關荷更好,彌補自己曾經的陰暗,可關荷並不知道我的思想鬥爭,她只是看到我對她好,所以,她就善良地用同樣的好來回報我,我們的友誼越來越深,可我仍然無法不去嫉妒她,友誼的加深只能讓我的愧疚越來越重。 因為愧疚,我越發對她好;因為我對她好,她也對我好,友誼自然加深;因為友誼加深,我很愧疚。我陷入了一個怪圈的迴圈中。 因為那天出去打保齡球、滑旱冰時,我心理非常陰暗地產生了一系列玷污友誼的思想活動,覺得對關荷很抱歉,很蔑視自己,所以,在看出她很希望自己能像別的同學一樣滑翔時,我決定教她滑旱冰。 張駿嘲笑我:「就你這技術還敢去為人師?」 「我的技術怎麼了?教完全不會的人綽綽有餘,教會最基本的滑行後,倒滑、單腳、花樣都完全可以自己學。」 「我不是懷疑你,我是擔心你。教人滑旱冰,如果自己技術不好,會很容易摔跤,我去找滑得好的男生教她。」 「關荷很要面子,她可沒興趣在男生面前摔得四腳朝天,你要不信,給她打電話。」 看過那天關荷小心翼翼,始終不敢放開的樣子,我就明白沒有哪個男生能真正教會關荷滑旱冰。 張駿立即打了,答案果然如我所料,他驚異地看著我。 其實,關荷的心思一點不難猜,因為那就是放大了的我的心思,我當年學旱冰時,也是躲在暗中苦練,壓根不願意讓班裡的人看到我的笨拙,只不過我是因為自卑產生的過度自尊,她的原因卻要更複雜一些。 每週兩次,成了我和關荷的單獨「約會」時間。 我對她異樣的耐心,自尊驕傲的關荷雖然一句口頭的感激都沒有說,可她心裡的感激,我能感覺到,我們的友誼在飛翔的軲轆中飛速增長。 暑假還沒過完,關荷就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要她願意,她也可以穿著小短裙,成為旱冰場上一道亮麗的風景。 作為謝師禮,關荷請我去吃麻辣燙。 在路上,我看見了一個故人——妖嬈。 烈日底下,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子踩著三輪車,妖嬈坐在車後面,身旁堆滿了紙箱子。她目不斜視,只專心地盯著她的貨物。 這個素面朝天的女子真是那個妝容緋豔的妖嬈嗎? 一個紙箱子突然掉到地上,紙箱裡掉出一堆女孩的髮卡頭繩,妖嬈立即跳下車去撿。男子停了車去幫她。他大概覺得太陽太大,把自己頭上的棒球帽戴到了妖嬈頭上。妖嬈抬頭一笑,就又忙著裝東西。兩人之間是很自然的親近。 我站在遠處,凝視著他們,心底有涼涼的悲傷彌漫成河。才一年多,妖嬈就忘記了,忘記了烏賊,忘記了他們的山盟海誓,忘記了他們的白頭之約。 這世間有多少人願意戴著鐐銬舞蹈?尾生抱柱固然震撼人心,可縱使放手,也無可厚非。這世間原沒有多數人願意負重而行,或者這世間種種本不支持人負重而行,所以,放下才是自然,可是,我依舊無法不悲傷。 關荷看我突然不走了,腳像生了根一樣定在地上,便問:「怎麼了?」 我搖搖頭,朝她笑著,一副了無心事的樣子,關荷牽著我的手,直奔小吃攤。 我們要好了麻辣燙,正吃著,忽然聽到有人叫我:「羅琦琦。」 我抬頭,竟然是林嵐。 她興高采烈地走過來:「好久沒有見你,暑假剛回來就聽說了無數關於你的小道消息。」 久別重逢,我也很高興,沒忍住地抱了她一下:「你還好嗎?」 我的熱情讓她很是意外:「我很好,還有兩年就畢業了,所以今年回來提前找找實習的單位。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我單手叉腰,擺了個造型,俏皮地說:「那是,越長越漂亮了唄!」 林嵐吃驚地瞪著我,似乎完全無法把眼前的人和當年沉默冷淡的人聯繫在一起。 我說:「一塊吃東西,我來請客。」 她笑著搖頭:「下次吧,今天我陪媽媽來的。」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另一家麻辣燙攤位,我看到她媽媽的一瞬間,驚得呆住,這個消瘦憔悴的女人真是林嵐的媽媽嗎?當年的她看著比我媽媽年輕十歲都不止,如今的她看著卻比我媽媽要足足大上十歲,可這還不算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她在努力把自己往年輕裡打扮,穿著不得體才真正凸顯出她的落魄。 因為太震驚,即使我一貫善於掩藏情緒,都沒能掩蓋住,林嵐似完全明白我所想,淡漠地說:「那男的說受不了壓力離開了,她的愛情已經死亡。看著她如今的樣子,我既覺得她可憐,又覺得很解氣。當年所有人都勸她,我也哭著求她,可她心裡只有那個男人,在她眼中我和爸爸都比不上她偉大的愛情,現在終於嘗到惡果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