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女王與狼幫 | 上頁 下頁
一三〇


  君舞轉頭看向與自己並肩坐著的大齡青年,對於對方的多此一問,如是回答:「大飛鷹,萊西是我的學生,他有難我怎能不幫?就算是沒有這四千元……」說到這裡不知不覺就打住了,然後拍拍大飛鷹的肩,站起來,「就這樣吧,我先回去睡了。」

  BLUE酒吧的正常營業時間是到午夜兩點,實際上卻頗多例外,因為有不少熟客通宵達旦泡吧的緣故,常會燈火通明到次日淩晨。所以臨到半夜,當歐陽翱推開酒吧的門並一眼發現關夜雅身影的時候,他也並不意外。

  適時關夜雅剛掛下電話,頭也沒抬便知道來者是誰,隨口朝他招呼:「說到準時這點,學長還真是遠不如那一位。」

  歐陽翱客氣地笑笑不置可否,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他的三名貼身保鏢立即三面隨侍而立。深更半夜的,外頭涼意正濃,他穿一件紫灰色薄衫,修身的黑色長褲,手套是難得一見的銀灰色,啞光面料,除外沒有任何多餘的飾物,繞是這一身再平常不過的裝扮,在他身上也顯出一派渾然天成的高貴氣度來。酒吧這會兒客人已不多,不少卻都眼尖地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玩桌球的、射飛鏢的、趴在吧臺上搖搖欲醉的,在歐陽翱進門到入座的一瞬,都不自覺地行了一溜注目禮。歐陽翱舒服地靠進幽藍的皮沙發裡,也不忙著和他那表情無可奈何的贏家搭訕,而是先要了杯熱咖啡。等待的時候他隨手解開衣襟的扣子,那動作竟然好像是在松禮服的領結一樣韻味十足。

  關夜雅懷裡抱著個託盤,在吧台後歪著腦袋笑眯眯地端詳歐陽翱,心頭很是大開眼界,那笑靨雖然燦若桃花但卻是不折不扣的苦笑。按照他們的約定,每天下午五點半歐陽翱應該準時出現在酒吧並幫他打下手。結果他遲到了足足半天不說,一進門竟然還是這種VIP賓客的架勢。可他一個小小的酒保又能拿歐陽財團的少董怎樣呢?人家能來已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

  果然,和這位貴公子賭上一局,沒贏來半點兒好處,反倒賠出自己,這麼晚還得伺候這出名棘手的大少爺。騎虎難下,他就是那倒楣的騎虎者。

  歐陽翱品著黑咖啡,抬頭望關夜雅一眼:「這麼晚,我顧不上睡覺就出來了,可否讓我喝完這杯咖啡再聽你吩咐?」

  關夜雅點點頭,心想有何不可?你最好能一直喝到早上,我也可省心。

  歐陽翱向來不讓人如願,那杯苦澀的咖啡最終也沒能和他纏綿多久。沙發發出鬆弛的響動,尊貴的少爺已然起身朝吧台走來,一面走一面懶懶地轉動手腕:「好了,說說要我幹嘛?」

  關夜雅想了想,用手指指歐陽翱身後。

  歐陽翱和他的保鏢都轉頭,關夜雅手指的那個位置,只有一名女子喝得爛醉不醒,窩在沙發中,口中陣陣夢囈,纖弱的身子不時冷得一縮。

  歐陽翱回頭盯著關夜雅,不懂他要他做什麼。

  關夜雅已從員工間拿出自己來時穿的襯衫,遞給歐陽翱:「學長送這位小姐回去吧,她住安華公寓,送給那裡的保安就可以了,然後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歐陽翱垂眼看看那乾淨簡練的墨綠襯衫,又抬眼看看笑容溫和的關夜雅,很掃興地一挑眉峰:「就這樣?」

  關夜雅知道這個任務不太對BT王子的胃口,只得說:「今天大概就這樣吧。」

  「明白了。」歐陽翱點頭,眼神轉向身後的保鏢,一名保鏢上前拿過吧臺上的襯衫,掉頭回去扶起那位酩酊大醉的小姐,給她披好襯衫,將人攙離酒吧。

  一陣悅耳的風鈴響,酒吧的門在離去的兩人身後緩緩自動關上。關夜雅沒能順利支走歐陽翱,一時鬱悶難當,滿臉苦笑。

  「我還算稱職吧,」歐陽翱自動自覺坐上高腳凳,玩起一隻水晶杯,「既然有賭約在先,我自然不會臨陣脫逃,雖然在時間觀念上我可能不如司徒禦影,不過這麼看來,在信守諾言方面我還是更勝他一籌的。」

  正在擦吧台的關夜雅覺得好笑,這兩個人竟然可以如此較真,處處不願輸給對方,他不由笑出聲來:「學長,莫非這也可以算是你的勝利?」

  換了氣量稍小一點的,比如司徒禦影那傢伙,被這麼變相挖苦一番難保已翻臉,不過歐陽翱顯然是宰相肚裡能撐船的,只反問:「你認為呢?」

  關夜雅停下動作,想了一會兒,抿著笑點點頭:「嗯,也算。」然後又低頭做起清潔來。

  歐陽翱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水晶杯細細的腳踝:「你剛說那位小姐住在安華公寓?」

  「對。」關夜雅繼續擦著吧台,一絲不苟的動作仿佛很享受。

  「你好像很瞭解你的客人。」

  關夜雅再次笑出聲:「我不過是知道她住在哪裡。」

  「可那不過是個普通的客人。」

  「我接觸的人多到超出你的想像,記住這些資訊也算是一項起碼的生存技能。」

  「哦?那說說你接觸過的司徒禦影吧。」

  總算露出真實意圖了,關夜雅早算准他們的對話一定繞不出司徒禦影這個名字,只是沒料到來得這麼快,他難掩好奇,問:「學長為什麼想知道他的事?」

  歐陽翱的眉輕輕一蹙,似乎也若有所思:「……他是個讓人感興趣的人。歐陽家和司徒家雖然世代都不友好,但其實我本人是蠻欣賞他的。反正今後我們也註定是對手,我不介意現在就和他成為對手,以後的較量同現在相比,或許會乏味許多。」

  口氣雖然隨意,但這番話也算得上肺腑之言吧,關夜雅不禁這樣想,其實他一直想問的是:那為何你們就不能成為朋友?可惜最後還是克制著沒問出來,而是爽快地另開口道:「好,想聽什麼?但凡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歐陽翱轉著酒杯,慢悠悠地道:「很小的時候我曾和司徒禦影有過一面之緣,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一副臭脾氣了……」多年前在一次豪華遊輪的宴席上,他對那個無聊地在甲板上看海的男孩印象極深,尤其是那副拿眼尾掃人的樣子,一點不像別的富家小孩一樣禮數周到。後來才知道其實當時司徒禦影並不是在看海,而是在擺弄手裡的麥林槍。這點迄今未變,比起和人接觸,司徒家的二少似乎更喜歡和冷冰冰的機械打交道,包括車子、手槍、電腦。同樣迷戀標本收集的歐陽翱在司徒禦影身上嗅到同類的味道。「之後聽爺爺說,司徒家的二少被恐怖分子綁架,當時我還好奇是哪群亡命之徒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以為憑司徒家的勢力和影響力,救他回來不過是彈指的功夫。可是沒料到直到我進入初中,都再沒有過司徒禦影的消息。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現在的樣子。雖然以前他也很臭屁,也不愛交際,不過現在在他身上仿佛多了些什麼,我無法理解。」歐陽翱抬起頭來,「他平常在本家的時間很少,我很納悶,平時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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