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的星(73)_何離離

七三

　　沈皆說：「有點期待，當年鼎鼎大名的搖滾才女苗VIVI現在是什麼樣子？」

　　「小愛姐姐現在和她好像是不錯的朋友。」憶星吸著咖啡，「有點奇怪哦，苗VIVI當年那麼刁難過我媽媽，小愛姐姐為什麼還會跟她成為朋友呢？」

　　「你為什麼不去問喬劍她的聯繫方式，按說他們更熟。」沈皆笑說。

　　憶星瞪他一眼：「好像苗VIVI跟喬叔叔分手後就早已形同陌路了，你讓我去問喬叔叔，還不如讓我去問仙人掌呢！」

　　沈皆琢磨著瞧她：「你到底想見她做什麼？」

　　憶星眼睛詭異一亮：「我想請她做我的製作人！」

　　「什麼？」沈皆睜大眼睛，「你不是怪她當初責怪星宇嗎？」

　　「可是，我很想領教一下，直覺告訴我，苗VIVI很不簡單哦，她退出歌壇這麼久，我才不信她一點都不想念。」憶星大擺理由。

　　他永遠都跟不上沈憶星那光速變化的小腦瓜。

　　「好吧，」沈皆投降，「祝你成功。」

　　玻璃門推開，陽光反射地一閃，光影落下後，一個中年女人的身影出現在咖啡店中，她摘下墨鏡一轉頭看到了憶星，一秒鐘的微怔後，她神色如常地徑直沖著窗邊的他們走過來。

　　墨鏡放在桌上，苗VIVI眉梢一笑：「沈憶星？」

　　憶星足足愣了兩秒，才猛地站起來：「苗……苗阿姨你好。」

　　這個，這個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想像了。曾在奇特的記憶中見過的那個個性女子苗VIVI，在眼前這個身材豐滿，盤著髮髻，衣著華貴的中年女子身上，完全看不出一點影子！除了雖然發胖不少但仍然依稀的眉目，這個中年的苗VIVI跟普通有錢女子並沒什麼不同，曾經的銳氣和叛逆蹤影難覓。

　　沈皆顯然也愣了一下，站起來：「苗女士。」

　　苗VIVI一笑，把挎包放下落座，淡淡看了憶星兩眼：「的確像。」

　　憶星和沈皆訕訕坐下，忽然不知該從何說起。

　　「小愛說你找我，什麼事？」苗VIVI向送咖啡過來的服務生一點頭。

　　「嗯，我……」憶星沒來由緊張，「我一直有聽說苗阿姨你，我媽媽當年的唱片您幫了很大的忙，我……」

　　「那是應該的。」苗VIVI抬眼看她，「我那時候是她的製作人，這是我的工作。」

　　憶星拼命努力，卻始終很難把眼前的人和當年的窈窕女郎對上號，但是這回答顯然是苗VIVI風格，憶星終於心一松。

　　「小愛說你剛回國不久？你沒見過李星宇？」

　　「您見過？！」憶星驚異。

　　「沒有。」苗VIVI平靜說，「二十年，再沒見過。」

　　「有點可惜啊，你長這麼大都沒在她身邊，」她說，「李星宇是很有神采的人。」

　　憶星低頭：「我也非常想見她。」

　　苗VIVI忽然神色一黯，然後揮去：「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憶星坐正，說：「苗阿姨，我現在是飛耀唱片的簽約歌手了，我的第一張專輯很想請您作製作人。」

　　苗VIVI一怔，驚訝地看著她。

　　「我知道我的邀請可能有些冒昧也很突然，但是真的很想請您指點，請您像當初幫我媽媽那樣……」

　　「我並沒幫她，你也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厲害，我退出歌壇已經很多年，並且也不打算再重新開始。」苗VIVI說，「你的邀請我不能答應。」

　　憶星僵在那裡。

　　「苗女士，」沈皆說，「這次我們真的是很有誠意。您是國內最具傳奇色彩的音樂製作人，樂壇前輩，憶星因為她媽媽的緣故也一直想見到您。如果您能再次出山製作一張傳世唱片，那也是對您的音樂生涯完美的紀念，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呢？」

　　苗VIVI搖搖頭：「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現在對我來說，老公和兒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其他的都不夠吸引。」

　　「那要怎麼樣你會考慮重返歌壇呢？」沈皆不由問。

　　苗VIVI沉吟片刻，一笑說：「除非——李星宇能再出現。」

　　憶星和沈皆呆住。

　　手機響起，苗VIVI接聽，圓潤的臉上映起溫柔的笑意。放下電話她隨即說：「今天老公難得休息，我們要帶兒子出去玩，我要先走了。」

　　「啊，這樣啊？」憶星又一愣。

　　「謝謝你們的咖啡，謝謝你們還能想起我，抱歉。」苗VIVI站起身。

　　「沒關係，很高興見到你苗阿姨。」憶星起身說。

　　再次聽到這稱呼，苗VIVI轉身，玩味地一笑，然後拿起包告別後走向咖啡店門口。

　　窗外的馬路上一輛紅色跑車停住，車裡的男人側頭微笑著看著苗VIVI從店裡出來，一個很漂亮的小男孩在車裡直跳，叫「媽媽！媽媽！」

　　憶星望著苗VIVI輕快走過去的背影，有點難以置信地說：「這是她嗎？」

　　沈皆也看著她坐進車裡，一家三口幸福離去，說：「是她……」

　　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作用，城堡裡的睡美人一覺醒來，世上人事面目全非。

　　憶星失神。

　　走出咖啡店，溫暖的街頭湧動的人群，如今的天氣已經越來越暖，很久沒見過下雪的冬天了，還是春日，暖風已如熏，時尚的年輕人們穿著短裙薄衫盡情展現青春。

　　青春，耀眼奪目，像朦朧包裹著的琉璃光轉，散發著即使美麗也打動不了的光彩。有李星宇在的春天，是不是她也曾像花蕊般綻放，嘗試著呼吸這風景。

　　當時年少春衫薄，美人如玉劍如虹。

　　憶星悵然若失，沿著馬路走著。在這個她並不瞭解的國度，她尋不到過去的蹤影。

　　一群少年少女在街邊綠地的中央彈吉它唱歌。歌聲飛揚，笑得暢快。憶星走過去，忽然湧起一股衝動向其中一個少年問：「你聽沒聽說過李星宇這個人？」

　　「李星宇，她是誰？」那少年綁著運動頭巾，一臉茫然。

　　憶星忙說：「她是二十年前一個很有名的歌手！」

　　「二十年前？」少年哈哈大笑，「那是老古董了吧，回去問你爸你媽吧！」

　　一群人無人再理會她，繼續開心地唱著當下最流行的歌。

　　憶星怔怔呆立。

　　沈皆歎口氣，拉起她：「走吧，喬總今天還要見我們討論唱片的事情。」

　　回到飛耀時，喬劍正和一個棉布球鞋的書卷氣男人在聊天等他們。看到他們走進來喬劍含笑站起：「憶星，來，向你引見一個人。」

　　憶星一抬頭，看到一張乾淨的臉，三十多歲的年紀，朗眉星目笑容清斐，散發著淡淡藝術的氣質。

　　「這是當今樂壇首屈一指的金牌音樂製作人——Dane，他剛從蘇格蘭采風回來，聽說了你的事一定要來見見你。」喬劍說。

　　憶星尚未答言，沈皆已經驚訝笑起來：「Dane，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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