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_你是誰的星②

二十四

　　忽然之間，他已下了某個決心……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

　　喬劍的手機突然響起短信的聲音。

　　那是苗VIVI以前在他手機上設的提示音。因為他總是深夜不眠工作，苗VIVI就給他設上提示音每天提醒他該休息了，他習慣每次一響就隨手按下，一直忘了取消。

　　苗VIVI……喬劍眼前浮現出迪吧裡苗VIVI看到他後刹那大變的臉色，他深深皺眉，站起身。

　　被子仔細地蓋了蓋，星羽睡得安靜。喬劍轉身走出房間，關上門。

　　深夜的秋風寒意更甚，喬劍駕車飛馳過無人的馬路，苗VIVI的公寓果然亮著燈。

　　門虛掩著，一地寂靜，喬劍走進門去，看到客廳的地板上苗VIVI還穿著在迪吧的衣服呆呆發愣。她臉色灰白，有亢奮過度後的疲倦和失魂落魄的頹唐。

　　「你太讓我失望了。」喬劍站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目光中跳動著怒火和痛惜的恨意，他突然大聲吼，「你不是說不再碰那些毒品，不會再犯了嗎？！」

　　他一把抓起苗VIVI，手指掐進她胳膊裡：「幹嘛還要跟路破曉沾邊？他的癮有多深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這麼做？還要去害紀星羽？！你是不是瘋了？！」

　　苗VIVI靜靜地轉過目光，看著他：「我沒有想害她，我也沒想到破曉會失去理智，我只是想讓自己快樂而已。」

　　「快樂？！你這樣就快樂了嗎？」喬劍怒喊。

　　「對！」苗VIVI突然大聲說，直視他，「我只有這樣才快樂！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忘記你！」

　　喬劍怔住了。

　　她猛地掙開他，眼裡有淚光在閃，卻一滴也沒有掉下來。她一昂頭，說：「讓紀星羽差點出事也許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也並不打算道歉。這個圈子本來就是這樣的，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偶像！我，或者路少，或者其他人，哪一個不是曾經被踩在腳下不是苦過來的？她憑什麼就有權利活得純潔無瑕？」

　　她冷冷地看著他：「我不會去害她，但我也沒必要為不能保護她自責！」

　　「VIVI！」

　　「我就是這麼彆扭，從你認識我起就是這樣，」她咬著唇，「如果你不愛了，請走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施捨或者憐憫。我們結束吧！」

　　她一轉身，大步走到一邊，冷硬地不再回頭。

　　喬劍喘著氣，盯著她的背影，半晌，轉身離開。

　　睡到半夜，星羽夢中難受至極，她燥熱地掀開被角，胃裡火燒似的翻滾。朦朧中似乎有人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邊。

　　忽然間一陣噁心襲來，星羽不由自主仰起身子往旁邊一歪，兩手胡亂一抓似乎抓住了什麼人的衣角，天翻地覆地嘔吐起來。

　　這一吐直吐到天昏地暗、搜腸刮肚，五臟六腑像被刮了一遍又澆上辣椒水。星羽皺眉輾轉，微微呻吟。有一隻手溫柔地扶起她的背，一杯溫水遞到她嘴邊。暖暖的水流緩緩撫過，攪動的胃終於好受了很多。

　　星羽倒回床上沉睡不醒……

　　一塊濕熱的毛巾輕輕擦上她的嘴角，這溫暖的溫度如此適意讓人眷戀，她安穩地抿抿嘴，進入夢鄉。

　　莫名慢慢地、小心地為她擦拭著，漸漸停下手，悠悠凝視著床上的玉山傾頹醉海棠似的女孩……

　　她細嫩的雪膚宛若凝脂，紅唇妍妍，兩頰因醉酒酡紅嫣然，眉頭淡然春山，微微蹙起。無力的手不安分地垂落在床邊，玉脂般的肌膚襯在黑色的背心下有種純真的脆弱。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柔軟的短髮，髮絲間飄浮著似有若無的愁緒，他想抹平她的眉尖，卻又怕驚醒了她。

　　莫名的心，揪緊，碾轉，強烈的來自靈魂深處的錐心刺骨的疼痛，使他心疼得全身顫抖起來……他該拿她怎麼辦？該怎麼辦？

　　他真的怕失去她，怕她不幸福，怕她傷悲哭泣……他不能靠近、又無法離開，絕望的無力感囚禁……他感到自己就要發瘋……

　　拿起毛巾，細心地為她擦拭，染了酒痕的細弱手臂……柔弱無骨的冰涼的手……毛巾顫抖地輕柔撫過，那細碎掌心的伏線似低訴著恍若不聞的心事……

　　忽然，枕頭下露出的衣角引起了他的注意，莫名探過身去輕輕掀起枕邊，瞬間愣住了——

　　是他的那件淺灰色的薄毛背心，她洗得乾乾淨淨，疊得整整齊齊，枕在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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