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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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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梁哲的情況還真是這麼回事。也許是出於捉弄這個人生觀、價值觀超級正統,而且一直生活在光明世界的人,梁哲破天荒地說起了自己一貫的禁忌。 「我有一個哥哥,不過不太正常,很常見的那種——就是腦子不太好使。」梁哲看也不看對面的人,拿筷子戳著面前的食物,「我媽媽並不是那種素養很高的人,爸爸雖然好一點,但我還是感受得到,他們很嫌棄哥哥。」 「然後呢?」葉季惟小聲應道。 「我哥在家裡的日子很難熬,打罵什麼的是家常便飯,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其實他很安靜,一點也不頑皮,挨揍也就像小動物一樣嗚嗚地哀嚎,連反抗都不會。有過兩次吧,他差點給活活餓死在家裡……後來,我哥被送去了智力殘疾康復機構,我知道爸媽心裡巴不得擺脫他這個負擔,但我卻很開心,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對我哥來說會比在家更好……」 母愛教育是一個小孩子家庭啟蒙教育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可梁哲自記事起,就滿眼都是女性的猙獰尖銳,和冷酷無情,相比之下梁父反而對智障哥哥這個「包袱」寬容一些。 幼小的梁哲每天誠惶誠恐地夾著尾巴做人,生怕得到和哥哥相同的對待,在嚮往母愛而不得,反復的絕望中,對女性的親近之心也被嚴酷的現實碾得粉碎。他的偏好應該算作境遇型。 這樣的取向後來又成為他封鎖自己內心的原因,他覺得自己心裡住著小獸,不能釋放出來傷人。雖然至今梁哲還是喜歡生活在無人區,中途蘇寧涼的出現,無意識地靠近和幫助,令他重燃對女性的好感,他天真地以為,她可以成為自己的轉機。 「這樣,可有滿足到你的好奇心,同時是不是也覺得很噁心,食難下嚥呢?」梁哲注意到葉季惟根本沒有動一下筷子。 「咦?不是!」如果他真的難以下嚥,絕對不是因為噁心。葉季惟遞上自己的名片,「上面有我電話,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 「我可不認為自己是在向你傾訴,這餐飯你結帳,算作和我提供的隱私等價交換。」梁哲輕輕鬆松說完,走出餃子館,順手把名片喂了路邊垃圾箱。 這個夏天,蘇寧涼化身一台吞吐數量可怕習題的機器,她馬不停蹄地演算、記單詞,好像這個動作停息一分一秒,她的生命都會因此而終止一樣。 雖然蘇凡泉和女兒基本不交流,見她廢寢忘食地學習,這天臨出門也破天荒地為她開了空調,換了平時,蘇寧涼一拿起遙控板他就要大呼小叫說:「你憑什麼浪費我家電,你這個大號垃圾,你付電費的嗎?」 蘇寧涼在附近一家花店打雜,這天她背單詞背得暈頭轉向,精神不濟,花店BOSS安排大掃除,蘇寧涼把某一個花盆後面的旮旯遺忘了。不幸那裡剛巧被BOSS檢查到,手指伸進去,拖出一手指的灰,全數抹到身邊站得筆直的蘇甯涼白襯衫上面。 比起骯髒,被侮辱的感覺來得更加強烈。蘇寧涼鼻酸,又狠狠地忍住了,因為林琅的醫藥費要是不儘快交上而導致停藥的話,那是一種哭都哭不出來,更劇烈的撕心裂肺。 這個時候的沈北熠在郊區別墅度假,他握著音樂播放機,還是那首《Only Love》,不知為何百聽不厭,總覺有份繾綣情深,歲月人事在裡面。 「只有愛可以決定,從頭開始還是就此遠離……」 外面電閃雷鳴,他亦可以睡著,醒來時天地間的狂暴已經過去,雨落在別墅花圃的泥土裡沒有聲音,恰似一種溫柔。而那些使小雨傾斜,樹影搖曳而錯落有致的風,像是天地間蟄伏的一頭巨獸在平穩地呼吸。 他想起了蘇寧涼,想她柔軟的檀木似的黑髮,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白皙臉頰,都在記憶中那麼鮮明。他總在一切美好的時刻想起這個人,不得不懷疑她與美好是否有某種共通之處。 突然想起,便心口揪起。 (3) 關晴晴泰國遊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別墅找沈北熠。她帶著肥皂雕花、香薰爐,一大堆記錄金身碧眼大象雕塑、人妖秀、甚至路邊各色小吃攤的照片,風塵僕僕的恨不能插翅飛到他身邊。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亂花漸欲迷人眼,但都只得她走馬觀花的一顧,人只要明確了心之所系的方向,除了那一個方位,其他的便都成為逆向。 關晴晴想不通,她這麼心心念念的想要見到他,結果那個人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氣急敗壞地摔到她臉上。關晴晴的臉孔當即顯出淺紅的印子,像一片三月的櫻花花瓣飄落附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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