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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蘇寧涼家剛發生變故不久,前段時間因為自顧不暇她和林琅、萬競鵬的接觸變少了,但是在這種狀態下,面對尷尬而一語未發,只是嘴唇翕動像一尾魚不小心被海浪拋到了岸上的自己,蘇甯涼以為林琅多少會說點什麼。

  而事實上,對方的反應遠在她意料之外。原本在溫書的林琅乾脆拋開一桌子書不管,躲到外面去,擦肩而過也目不斜視,看都不看落水狗樣兒的蘇甯涼一眼。白色衣服濕透了,變得具有穿透力,蘇寧涼護住胸前,無力抵擋全班同學靜靜看熱鬧的目光……

  想那些做什麼,不是成心給自己添堵嗎?算了算了,用回憶這把匕首把自己的心戳得千瘡百孔有什麼好處,她又不是自虐狂。這世上最讓人心力交瘁的事情,莫過於心碎掉了,還得自己動手把它一片一片的粘起來。粘的時候,任那些鋒利的碎片再一次把自己割得鮮血淋漓。

  蘇寧涼回到座位上無聲而迅速地收拾東西。被欺負慣了,無法丟人現眼地去請假的時候,老師只要看到蘇寧涼的座位中途變空蕩,稍稍一問其他學生,也能猜到她是回家換衣服洗書包去了。

  走出教學樓,不知道是否因為水分的蒸發必然帶走大量的熱度,蘇寧涼感覺被冷風穿透了身體,它以勝利者的姿態呼嘯著竄上了亂雲翻湧的青空,去和更龐大的鼓動匯合。

  但是,今天楚陵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尚甯中學後門緊閉,正大門出去只有一條道兒,尚甯學子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有一間檯球室,蘇寧涼打從那裡經過,原本打著斯洛克的一群男孩霎時光著膀子扛著球杆嘩嘩沖出來。

  蘇寧涼一徑地東躲西藏,無奈他們人太多鑄成了天衣無縫的人牆,她鑽不到空子繞不過去,只好氣惱地跺跺腳抱著書包往回跑。

  這一帶綠化搞得不錯,樹茂陰濃,大概她剛好跑到了逆光陰影處,楚陵指使他的同夥開閃光燈補光,蘇寧涼這才意識到他們在拿手機拍她狼狽的模樣,憤恨卻又無能為力,然後,楚陵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她腳步絆住了。

  「那大金主給的新任務,拍幾張蘇寧涼的『濕身照』,用彩信快發給那個……叫什麼來著,哦,沈北熠。他的號碼我手機裡有。」為什麼楚陵會知道沈北熠的手機號?這太不正常了。他們沒有覺察出蘇寧涼的的背影在一瞬間繃直。

  眼睜睜讓蘇寧涼跑遠了,楚陵一臉到嘴鴨子都飛走的懊惱表情:「喂多拍幾張你會不會,機靈點!一張20塊呢!說起來那個塗粉像在糊牆的關小妞人還真是不錯,比蘇大小姐夠朋友多了,就是有點皮笑肉不笑。」

  旁邊有人插嘴:「噗!楚哥,那好像是人家打肉毒桿菌過量,臉僵了。」

  蘇寧涼也不知道為什麼楚陵神通廣大到不光有沈北熠的號,連她自己的電話號碼也有。

  楚陵噁心巴拉地叫她「涼涼」,說:「你就別一直躲學校裡了,快出來擺幾個Pose讓我們多拍幾張,發發財,原來你不光能給我們消遣解悶,還能娛樂別人,我以前可低估你的實力了。」

  「退一萬步說,你就是不出來也沒關係,我們哥幾個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喲,我們就在這玩斯洛克,完了在對面館子吃晚飯喝啤酒等著你,嘿,除非你今天晚上睡學校操場,否則不見不散……不見不散,Be there or be sqare~~」說著還得意忘形荒腔走板的唱了幾句。

  「喂喂,蘇寧涼,你吱個聲、放個屁,裝什麼啞巴?」

  手機從蘇寧涼無力的手裡滑落到天臺的水泥地上,她這一雙手,中看不中用,無論過去多少年,依然還是什麼都握不住。

  她清晰地記得楚陵拍照時說的話,其中的關鍵字有:「新任務」、「濕身照」、「發給沈北熠」。

  她當然也沒有忘記沈北熠問她,知不知道你們學校一個叫做楚陵的人?

  因此她是不是可以拼合這蛛絲馬跡得出結論,這一次她與時俱進的刷新了自己的傻瓜程度,以往,她愛上了一場嬗變,而這一次,她愛上了一場殘忍的消遣。

  現在流行拿玻璃缸養螞蟻,自己就是那黑暗世界的小小居民,卻自不量力的奢望著地面上的陽光——那人為的假像。殊不知當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懷著對那一縷光明的嚮往甚至是信仰,拼死地橫衝直撞,碰得頭破血流,牽引和進一步主宰了她生活的那個玻璃缸外的旁觀者,正嬉笑著欣賞她走投無路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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