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們一起畢業(43)_李巍

四十三

　　"罰款的錢我給出。這樣行了吧！"夏暖暖慍怒的繼續吼著。

　　司機白了她一眼，閉嘴了，車子倒是明顯的開快了。

　　天黑盡時，夏暖暖終於在午夜誘惑找到了黎菲兒。她正紮堆在大一群男人中間喝酒，醉得七渾八素的，連她走到她身邊，也未曾發覺。

　　"菲兒。"夏暖暖松了口氣，輕輕喊著。剛一開口，眼淚就劈裡啪啦的滾落。

　　"你來了。"黎菲兒眯起眼睛，望了她一眼，又繼續扭過頭去，跟著那群男人劃起了拳。

　　夏暖暖火氣噌的冒了上來。

　　該死，她這麼苦苦尋找她，她卻在這裡跟人尋歡作樂，難道她一點都不知道有人在擔心她嗎？

　　"你不能喝酒。你難道不知道嗎？醫生說你不能夠喝酒。"夏暖暖一把奪過了黎菲兒手裡的酒杯，在眾人的驚訝中，將她連拖帶拽的拉出了酒吧。

　　"夏暖暖，你幹什麼？讓我喝酒，我還沒喝夠呢！"黎菲兒搖搖晃晃的大聲嚷著。

　　"你忘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啊！你既然要生他下來，就得對他負責。"夏暖暖生氣的質問著。

　　"呵呵……是啊，我都是快做母親的人了。"黎菲兒突然笑了起來，一秒後，眼淚就洶湧的流出了來："我的孩子，多麼的可憐，他生下來就沒有爸爸了。"

　　黎菲兒夢囈似的喃聲說著。

　　夏暖暖疑惑的望著面前近乎崩潰的女孩，仿佛明白什麼似的，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

　　"菲兒，不哭。菲兒，不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安尹辰……"

　　"他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裡了。"

　　黎菲兒簌簌顫抖的說著。

　　仿佛有一記悶雷在天空打響，接著是玻璃破碎時劈裡啪啦的劇烈聲響——心碎了。

　　"菲兒，你別怕。我幫你把他找回來，不哭哦！"夏暖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像哄小孩子似的哄著她。

　　"沒有人可以代替尹辰，連你也不可以。夏暖暖，你不可以的。"黎菲兒哽咽著喋喋不休的重複著。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推開了夏暖暖："我不能夠拖累你了，夏暖暖。從一開始你就不該認識我。"

　　"菲兒，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老師為難你了嗎？你怕了嗎？"夏暖暖倔強的又撲了上去，淚流滿面的質問著。

　　噢，上帝，請不要對我如此的殘忍。我不想失去我唯一的朋友。

　　"暖暖，你跟我不一樣。我現在一無所有，我只是個累贅，不管對誰，我都是累贅。安尹辰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開的吧。"

　　黎菲兒再次推開了暖暖，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從她體內抽離似的。她蹲在了地上，用雙臂擁抱著自己，將頭深埋進了膝蓋裡。

　　"黎菲兒。"夏暖暖一字一頓的壓出幾個字："你是我夏暖暖今生唯一的朋友。沒人可以將我和你分開的。除非我死了。除非我死了。除非我死了。"

　　路燈下，夏暖暖的眼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黎菲兒慢慢的將臉抬起來，透過朦朧的淚光，她和她視線交集在一起。

　　"噢，暖暖。"黎菲兒深感內疚的擁住了少女。

　　2

　　那晚夏暖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一會兒是淚流滿面的黎菲兒，一會兒又是崩潰絕望中的路小北。時鐘敲響了十二下時，她終於無法忍受一陣高過一陣的心痛，按著胸口，跳下了床。

　　月光清涼，燈沒開，房間裡黑乎乎的一片，像冰冷的墳墓，將所有的溫暖埋葬。胸口的疼痛逐漸變成了空虛感，寂寞潮水般洶湧的襲來，蔓延覆蓋。夏暖暖每走一步，都仿佛聽到全身上下骨骼碰撞的咯吱聲。

　　她光著腳，摸索著來到門口，正要開門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聲響。她下意識的停止了腳步，將耳朵貼在門上側耳傾聽著。

　　"沒錯，從今以後，你別到我家來了。我再說一遍，你別到我家來了。"夏善生冷漠決絕的說著。

　　"在你心裡，她就那麼重要嗎？比我們的愛情還重要嗎？"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什麼愛情。我早跟你說過了，最好別愛上我，我愛的人只有伊夏。她不在了，所以夏暖暖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夏善生繼續說著。

　　仿佛小小的石頭落入了心湖，蕩漾起溫暖的漣漪。那些感動愧疚的淚水，終於帶著內心深處的疼痛一起釋放了出來。

　　客廳裡，夏善生還在電話暴躁不安的理論著。夏暖暖完全可以想像出電話那頭白曼麗的傷心和心痛。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突然有了種報復的快感。

　　這樣的感覺一閃而過，又被深深的罪惡感代替了。

　　也許，童安安在看到自己心痛時，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夏暖暖重新回到了床上，閉上眼睛又看到了伊夏笑靨如花的臉。眼角滾燙的眼淚突然洶湧的溢了出來，一抹淡然的笑容在她唇邊若隱若現。仿佛所有的恨都隨著眼淚釋放出來似的，莫明的，她開始想念父親夏善生。

　　伊夏，你是幸福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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