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們一起畢業(24)_李巍

二十四

　　"我是為他留在午夜誘惑酒吧的。這樣算不算爭取呢？"黎菲兒反問著，猛吸了一口煙，站了起來。

　　清冷的月光一層層的蒙住了她的身影，身後是一大片暗色的影子。

　　那一刻，她的整個人都仿佛陷進了暗無邊際的黑暗。

　　夏暖暖覺得跟黎菲兒的距離又拉進了。

　　噢，上帝，你把我們的愛情遺忘了嗎？為什麼我和菲兒的愛情會是這個樣子？

　　劇烈粗暴的疼痛糾結著傳來，那些無法抑制的淚水再次打濕了暖暖的臉，像撲打得均勻的粉底，蔓延了她的整張臉。

　　"還有煙麼？"暖暖抹了把眼淚，光腳走到窗邊，攤出手，聲音很輕的問。

　　"你想抽？難道你也想變成壞女孩麼？你想像我一樣嗎？或者像，像你的母親一樣？"黑暗中，黎菲兒目光尖銳的盯著她，足足看了一分鐘，粗暴的推開了她。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夏暖暖敏感的心仿佛突然之間被人生生的扯碎撕裂似的，她尖叫了起來，夢囈似的喃喃說："我……我只是想，如果這樣，如果我像童安安一樣，是不是可以更加的靠近……"

　　"路小北？"

　　夏暖暖抹了把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10

　　這天，夏暖暖和黎菲兒同時蹺課了。

　　天微明時，兩個人重新回到床上，擠在狹小的木頭床上，這是夏暖暖第一次親密的接觸到同性的身體，光滑的背上，兩塊凸起的蝴蝶骨，仿佛是一對預備飛翔的翅膀。少女芬芳的體香混跡著淡淡的煙草味，真實而頹靡。

　　夏暖暖很快在這恍然如夢的感覺中睡著了。朦朧中，夏暖暖聽到隔壁老人發出的劇烈咳嗽聲。接著，她便感覺到旁邊的人起床了。停頓了幾秒後，地面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再後來，隔壁的咳嗽聲也跟著停止了。

　　黎菲兒伺候完奶奶吃完藥，折回來時，看到夏暖暖正沉沉的睡著。

　　秋天金色的陽光斜斜的打進來，又被木頭格子窗戶均勻的分割成幾塊。暖暖的臉一半落在陽光裡，一半被陷落進陰影裡。明滅不清的交替，閃爍。仿佛有一層光圈籠罩著她，她的皮膚泛起櫻花般的光澤。

　　黎菲兒不忍心叫醒她，索性決定跟她一起蹺課。就在她準備上床接著睡覺時，卻聽到窗戶敲響的聲音。

　　"菲兒，是我。"

　　"噢，安尹辰。"黎菲兒歡喜的又跳下了床，麋鹿似的奔到了窗邊。

　　安尹辰將目光停留在沉睡的夏暖暖臉上一秒後移向了黎菲兒，接著說："走吧，我請你吃炸醬麵。"

　　"嗯，你等等我，我收拾一下就出來。"半晌，明白過來的黎菲兒歡天喜地的答應了。有只小鹿正在她心裡上竄下跳，她的臉悠悠的紅了。

　　"好，你快點行麼？"安尹辰似乎等得不耐煩了。

　　"遵命。"

　　黎菲兒吐了吐舌頭。

　　那一刻，突如其來的幸福，將女孩的胸口撐得滿滿的，仿佛下秒就會幸福的死掉似的。

　　可是，倘若女孩知道這短暫的幸福，會讓她用整個青春，愛以及幸福做交換，又是否還會如此的決絕勇敢呢？

　　11

　　夏暖暖醒來時已經是傍晚。華燈初上，昏黃黯淡的燈光將地面照得流光異彩，一片頹靡。黎菲兒不在，她一眼看到了放在床頭的紙條。

　　暖暖，安尹辰約我出去吃飯了，為我祝福吧。

　　對了，中午的飯我幫奶奶熱好放在保溫飯盒裡的，不過晚上我可能要晚點回來。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她，藥在廚房裡，我已經煎好了，你熱熱喂她喝哦！謝謝了。

　　——BY黎菲兒

　　不知道為什麼，夏暖暖心裡竟湧起淡淡的恐懼。她想起那張帶著危險信號的男人的臉，以及長髮下那一張憂傷的眼睛，竟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

　　夏暖暖按照黎菲兒的託付，去廚房找到了藥，熱好喂老人喝下後，又去市場買了肉和蔬菜，切碎了放進鍋裡，混合著小米熬成了粘稠的粥粥。伺候老人吃下，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一夜未歸，於是匆匆往家趕去。

　　"嘿，小尾巴！"

　　樓梯的拐彎處有個熟悉溫暖的聲音響起。

　　夏暖暖心裡微微一熱，迷霧重重的眼底泛起星芒般明豔的光。她尋聲望去，黑暗中似乎蹲著一個人，逆光籠罩著他的臉，半晌，看清了的她驚訝的叫了起來：

　　"齊洛，你，你怎麼會在我家門口？"

　　"我來看看你，想知道你為什麼一天沒來上學了。"齊洛說著，站了起來，黯淡的光將他碩長的背影斜斜的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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