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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為什麼道歉?」她虛弱地問,眼淚嘩啦地流下來,卻只是緊緊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哽咽的聲音被他察覺。

  「我一定做錯了什麼。」他說:「我道歉,對不起,但不要讓我去找別的女生,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可以嗎?」

  「秦浙,你沒有做錯事。」她胡亂地揩著眼淚:「我得出門了,還有個採訪……你自己保重」她不等他再說什麼,已經搶先一步地扣了電話。

  就像在同時掛上的那刻,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來。她沒有再接,只是轉身把自己關進房間撲在床上潸然淚下。

  電話一直在響,那麼執著,那麼固執,就像這個少年的喜歡一樣,任性而堅持著。鈴聲越來越絕望,而她與自己的鬥爭快要崩潰的時候,鈴聲終於停了。世界一下安靜了下來,只有撲簌著的眼淚在空中一滴一滴地砸下去。

  那一邊,秦浙頹然地坐在公話亭裡,手指已經發麻了。在機械重複地重播,重播後,他覺得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了。落雁島的黃昏已經永遠地翻過去了,海邊的誓言,牽手,還有幸福的依偎就那樣嘎然而止了。是的,他們始終沒有說出「分手」兩個字,但她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是分手了,是結束了。曾經有一個夏天,沈千夏去了外地出差,秦錦泊要在單位工作,整個夏天的中午他都不用睡午覺,那種感覺就像憑空多出的時間來,他幸福地無以倫比,可以玩,可以跑,可以大汗淋漓地曬著太陽,然後沈千夏回來了……那些幸福的時光就結束了。現在的感覺,就像那樣,在幸福以後突然地失去,這種不適應這種倉皇在瞳孔裡放大來,是錐心的疼。

  他執意地撥著電話過去,是非要逼她說出分手,非要親耳聽到她說她還是決定選擇別人嗎?他終於放棄再撥打電話過去。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在上海的一切都平淡了下來。軍訓的時候他在太陽下昏倒過一次,教官給他一天的休息,但第二天,他還是出現在太陽下面。他不想讓自己一個人呆著,排山倒海的心痛感會讓他無所適從。他寧願這樣奔跑,這樣跳躍,讓自己流汗,流許多汗,也許水分都流失掉,就不會再有眼淚了。

  他迅速地瘦下去了,軍訓後顧洛再見到他,幾乎認不出他來,他把頭髮剪成了平頭,臉頰在太陽下有一條狹長的陰影,整個人就像一棵沒有生氣的熱帶植物,懨懨地。

  「新生聯歡會,你去嗎?」她問。

  「去。」

  她遲疑了一下說:「軍訓的時候你昏倒了……」

  「沒事。」他冷冷打斷她。

  「你……」顧洛頓了頓:「失戀了?」

  他淒然地笑了笑,老實坦白地說:「恩。」

  「我早看出來了。」她的心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她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分開,雖然看他憔悴的樣子她很心疼,但卻又是欣喜的:「你們不合適。」

  他沒吭聲。

  「我們班有個交誼舞掃盲會,你來做我的舞伴?」她微笑著說。

  「侯嘉然讓你給他打電話。」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個時候他心裡已經很亂,根本不想再和顧洛有什麼牽扯。

  「我跟他分手了。」顧洛有些急切地說。

  他默默盯著她,然後自嘲地笑了笑:「你們女人……狠起來太可怕!」

  「我跟他……」顧洛想要解釋,秦浙打斷了她:「我們三兄弟都成失戀聯盟了……」

  他沒有等她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國慶的時候侯嘉然從廣州來上海了,說是來看秦浙,但他知道,他是來找顧洛了。

  「你們宿舍比我們那寬敞多了!」正好和秦浙住一個宿舍的同學顧軍就是本市人國慶不在,另外還有一個安徽男生崔從亮,從四川來的男生何方,國慶期間也都出去玩了,所以侯嘉然就住在他們宿舍裡。

  秦浙無精打采地哦一聲:「一會兒晚飯後帶你去外灘轉轉吧。」

  「你跟簡安真的分了?」侯嘉然小心翼翼地問,看到秦浙的臉色黯淡了一下。這段時間他也有給她撥過電話,但她再也沒有接過,若是她父母接的都會說她不在。蘇薇還在電話那邊跟他說以後不要再打了。他給她電視臺的地址寫了好些信,也都沒有回。

  「也沒什麼……」侯嘉然也不敢多說什麼,瞄了他一眼,轉移了話題:「莫遠和薑小青也僵著呢,真不明白薑小青有什麼可傲的。」

  「不要誤會她。」秦浙替她辯解到:「她有她的理由……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那是什麼?不是她一直嚷著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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