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草的滋味(43)_吳絲絲

四十三

　　「你會喜歡我的，」志遠拉住風吟的胳膊，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你難道忍心看林星難過嗎？我也一直幫你瞞著，既然你要成全林星和哲，又何必要加在他們中間。」

　　「別碰我！別用你骯髒的手碰我。我討厭不負責任的人！」風吟想掙脫志遠的糾纏。

　　「我知道是我不對，我會改的，真的。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志遠想要抱風吟，風吟把他一把推開。可是志遠又拉住她的胳膊。

　　「你放開她！」是哲的聲音。

　　風吟看見哲從樹林前方走出來。落葉旋轉著從樹丫的頂端慢慢飄落，落到他的頭髮和衣服上。哲面無表情，但是眼神卻非常犀利，風吟覺得他像一個王子。

　　「風吟，你過來。」哲張開手示意風吟過去，風吟慢慢地走向哲。哲直直地望著風吟，他眼神把風吟牽引過去。這樣的眼神讓風吟無法拒絕。

　　「風吟，你過來。」是志遠。他讓風吟覺得可怕，風吟討厭這個人。討厭他的不負責任，討厭他的虛偽。可是她不能忘記林星，那個天真活潑的女孩，那個對自己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風吟怎麼能忍心傷害她。

　　現在，風吟好希望有一株忘憂草，讓自己忘記一切，忘記這裡的每一個人。

　　風吟恍惚又看見那片金色的稻田，林星把親手編織的花環給她戴在頭上，說：「風吟，你真的很美麗，比花還要美麗。」然後，幾個調皮的男孩搶走風吟的花環，把它丟在地上踩壞。風吟流著淚撿起它，林星讓他們賠。他們竟然拉起風吟的小辮子。風吟哭得更厲害。林星和他們對打起來，最後林星的頭被石子砸破流血，男孩們一哄而散，可是鮮血卻流了林星一臉。最後林星還來安慰風吟。那時沒有任何煩惱，沒有哲，沒有她的表哥林志遠，只有她和林星最真摯的感情。

　　「你們在幹什麼？」林星沖了過來問。

　　風吟回過神，不知道林星是什麼時候到的。她站在哲的身旁，問哲發生什麼事。風吟望著林星的眼神，感到一陣陣難過。

　　風吟不敢再向前行，她跪坐在原地哭了起來。風吟看到雨絲劃過傘的曲線很美。可當她一鬆手，傘竟飄落到地上。風吟又站起來擦乾眼淚，走出小樹林。哲看見風吟的頭髮和衣服漸漸都被雨水濕透了。志遠追上風吟，把傘給她。哲和林星望著紅色的傘消失在樹林的盡頭。

　　哲知道自己沒有喜歡錯這個女孩。她那麼善良。他現在不能給林星攤牌，但是他會慢慢告訴她，他要拯救這個他深愛的女孩。

　　「他們又在一起了，哲，我們走吧！」林星說。

　　哲望著眼前這個無辜的女孩，他不愛她，但是也不討厭她。他現在惟一可以做的便是沉默，他很想再自私一回，可是風吟讓他無法自私。

　　「你覺得我們做戀人合適還是做朋友合適？」哲望著身邊的林星說。

　　「不知道。」林星冷冷地說。

　　「不要緊，想好了告訴我。」哲對著林星微笑。此時林星的心裡極其不安。哲是她看到過最有才華、最認真負責、最帥的男生。林星怎麼也不願放棄這麼好的一個男孩。

　　十三

　　風吟平躺在操場的紅色的跑道上，仰望天空。發現天空已不再那麼清澈，就像她的心。這時，她什麼也不去想。她閉上眼睛，慢慢睡著了。

　　朦朧中，有一個人把她輕輕拍醒，風吟感覺拍自己的那雙手是那麼冰涼。風吟睜開眼睛，她的視線很模糊，但她知道是雨。

　　「有事嗎？」風吟問。

　　「我要借給你一本書。」雨說。

　　風吟坐起來，仔細地看著雨。發現她那麼不真實，皮膚很白，可是沒有一點血色；頭髮又細又黃卻長過腰際。精緻到極點的五官，特別是她的眼睛是淡綠色的，密密的眼睫毛把它很自然地圍起來，像一窩深深的潭水——憂傷、沉寂。風吟發現這是她第一次把這個女孩看清楚，以前在自己的記憶中，雨一直是那麼模糊。

　　「為什麼？」風吟很疑惑地看著雨，她感到這個美麗的女孩的眼神變得異常的蒼老。

　　「你來嗎？」雨沒有解釋。

　　「可……以。」風吟勉強道。

　　「今天放學，我在鐘樓下等你。」雨走了。

　　風吟望著雨離去的背影，還是感覺那麼不真實。

　　風吟往教室走去，在路上她看見哲和林星一前一後往足球社走。風吟停住腳步，心想，請了幾次病假，不知道足球社現在是什麼樣子？不知道為什麼，風吟此刻也很想去足球社看一看。她等了一會，等哲和林星進了足球社後，她才磨蹭著步子，轉向朝足球社走去。

　　風吟一進足球社門，學姐們都圍上來，噓長問短。哲看見她輕輕一笑。林星忽然挽著哲的胳臂，很溫柔地對哲說：「我有事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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