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草的滋味(39)_吳絲絲

三十九

　　天空陰沉沉的，母親讓風吟帶傘，可是風吟沒帶。她不喜歡在還沒下雨的天氣帶傘，帶傘是一種累贅。每次風吟在雨水中行走，在自己毫無一點庇護的時候，總是期待有一把傘為自己遮風擋雨，無論是什麼樣的傘。

　　風吟乘上一輛公車，到了離月光紅茶房最近的站。下車後，風吟還需步行十分鐘的路程。

　　天空飄起小雨。周圍匆匆行人撐著五顏六色的傘，可是沒有人為風吟撐傘，這些傘不是屬於她的。雨逐漸下大了，風吟依然在沒有任何庇護的柏油馬路上行走。也許永遠都這麼孤獨地行走下去。忽然，風吟感覺頭頂暖暖的，這種感覺似曾相似。是哲嗎？

　　風吟轉過頭，看見一張很熟悉的臉，她說：「哲，原來是你啊！」

　　哲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風吟。淋濕的衣服緊裹著風吟嬌小的身體。長長的碎發貼在風吟的臉上。哲不知道現在對這個女孩是憐惜還是更多的愛。

　　雨越下越大，風也越來越大，哲露出傘外的右半邊身的衣服也濕透了。

　　他們走到一個矮矮屋簷的老房子下躲雨。老房子只剩下這麼一堵牆。停下來後，哲就一直望著風吟。風吟也望著哲那雙漂亮的眼睛，眼前的情景，很像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哲輕輕拉起風吟的手，然後把它緊緊拽在手中。風吟忽然哭起來，她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這時，一個高挑的男生摟著一個苗條的女生也到這裡來躲雨。他們在背對著風吟和哲的那一堵牆躲雨。他們匆匆從風吟的眼前晃過，雨太大，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是隔著牆能清晰地聽見他們的對話。

　　「該死的雨，你還陪我去醫院嗎？」女孩有些生氣。

　　「你在醫院等我一會兒，我有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情比我打孩子更重要，沒良心的東西！」

　　「你輕點，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懷孕了是不是？」

　　「那還不都是你犯的錯……」女孩哭起來。

　　風吟瞪大眼睛望著哲，風吟覺得說話的男生聲音像是志遠的聲音。女孩的聲音也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可是風吟不相信，她安慰自己，這個世界上聲音相像的人很多，再怎麼樣她也不相信志遠會做這樣的事情。忽然，她的耳邊又想起羅賓對自己說過的話，志遠把別的女孩肚子……

　　風吟想到這就覺得很噁心。

　　這時，男生的手機鈴聲響起，男生接通手機，說：「喂，是林星嗎？我被雨困住了，不能來了。」

　　「天哪！」風吟情不自禁地叫出聲音。

　　志遠忽然聽見很像風吟的聲音，先是一驚，平靜了一會，志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哲望著風吟吃驚的表情，心裡非常難過，一句話也說不出。接著，哲的手機也響了。

　　「喂，是林星啊！我和風吟被大雨困住了。」哲有意把話說得大聲一些，結果很明顯，隔牆那邊安靜了許多。

　　雨停了後，當哲和風吟到後牆去看時，人已經走了。等風吟和哲來到月光紅茶房，林星在那已經等了很久。林星看到哲和風吟一起來更是生氣。她一邊很不情願地把毛巾遞給他們。風吟和哲邊擦著頭髮邊坐下，三個人一時沒有了對話，都陷入沉思。

　　風吟怎麼也想不到，剛才遇到志遠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邊。雖然聽別人說過，但現在碰到的是自己很熟悉的人，真讓人接受不了。

　　「怎麼會這樣呢？」風吟自言自語道。

　　「不要傷心，事情發生了，就要勇敢去面對。」哲安慰風吟說。

　　「你們在說什麼呢？」林星更加生氣了。

　　風吟和哲相視了好一會，然後兩個人一同看著林星。

　　「很巧呀，你們躲雨竟然躲在一起啦！」林星說。

　　「林星，你不要誤會啊，」風吟說，「世界上的事有時就這麼巧，我和哲確實是在躲雨的時候遇見的，當時雨很大，幸好哲有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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