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草的滋味(5)_吳絲絲

五

　　身著白衣的女孩從鐘樓的側牆慢慢探出頭。陽光斜斜照射在她枯黃的頭髮上，讓人看不清她的臉。整個場景像一幅畫。慢慢地，女孩走了過來，腳步很輕，身體像一片搖搖欲墜的枯葉。女孩走到風吟面前。風吟看見了她沉寂的雙眼，風吟仿佛覺得那是一雙朦朧的綠眼。

　　女孩的雙手緊緊拽著她胸前的十字架。風吟從來沒看見過這麼大的眼睛，是一雙屬於精靈的眼睛，但卻顯得那麼悲傷。

　　「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風吟問。

　　女孩搖搖頭。

　　「你們不應該到這裡來，永遠也不要來了，請記住我的話。」女孩說話的聲音很好聽。

　　女孩說完話，便轉身離開，米黃色的裙子隨著微風輕輕飄揚，漸漸消失的是她右手腕上清脆的銀鈴聲。風吟不明白這個女孩為什麼要對他們說這句話，心裡犯慌。但是她很喜歡這個地方，特別是這座鐘樓。女孩走後，哲注意到風吟，她變得緊張不安。

　　「很奇怪的人。」哲說。

　　「是啊，真的很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你感覺到了嗎，她的眼睛好像是綠色的呢，像個幽靈。」風吟說著，還不時向女孩走的方向望去。

　　「綠色？我倒是沒有注意。也許她受過打擊，你不用害怕，有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哲很專注地望著風吟的臉，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風吟撲閃著大眼睛望著哲，但是她不敢看哲的眼睛，心跳的頻率越來越快。

　　「其實那個女孩很美麗……你說她受過什麼打擊？」風吟很緊張，開始有點語無倫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的故事我不知道。我覺得你也很美麗。」說完這句話，哲感到臉火辣辣的。風吟對著他微笑，剛才的緊張不安蕩然無存。她現在惟一關注的就是眼前這個男孩。

　　「這個送給你吧！」哲把畫從畫架上取下來，輕輕放在風吟的手裡。風吟偷偷望著哲的眼睛，心中泛起一道道清澈的漣漪。這次是哲望著風吟紅紅的臉笑了。風吟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哲的身旁。微風拂過，哲又聞到了淡淡的玫瑰香。

　　這時，有一對不知名的小鳥站在樹杈間鬥嘴。風吟看了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哲卻拿著畫筆比畫著，把這對小鳥鬥嘴的情景很快素描下來。

　　風吟湊過去看了，見哲簡單幾筆，就把兩隻小鳥鬥嘴的情景生動地勾畫了出來。

　　「畫得很像呀！」風吟說。

　　「我就喜歡捕捉這樣鮮活的實景。」哲在畫板上簽上日期說。

　　風吟的臉泛起了紅暈，她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聆聽樹林間小鳥的叫聲。

　　過了一會，他們走出靈羽中學。風吟拿著哲為她作的畫觀賞了很久，說：「你畫得很好，我很喜歡。我永遠也達不到這種境界。」

　　「你也學畫嗎？」

　　「喜歡。學了許多年，但長進不大。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畫一點。」風吟覺得風很清涼，陽光像她心情一樣明朗、清澈。

　　哲走得很慢，他不時望望風吟。哲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夢中的女孩如此真實地行走在自己身邊，回答自己的提問，可這一切都是真的。

　　「畫作得好壞是沒有標準的，它把你的想法、把你的心用另一種形式呈現出來。最主要的是你有沒有用心去畫。」

　　「很贊同你的想法，未來想從事什麼職業呢？」

　　「畫家，單純地去畫，自由地去畫。」

　　「是啊，那是多麼快樂的事。」風吟發現哲的眼睛很亮。

　　「那你呢？」哲好奇地望著風吟。

　　「我沒想過，如果可能，想當作家。我天生沒有色彩的天賦，但對於生活和身邊的事物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也在嘗試著用文字把它們表達出來。」

　　「我可以拜讀嗎？」哲想儘快瞭解這個女孩，他想真正走進風吟的世界。

　　「可以啊，下次吧！一定帶給你看。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能幫我叫輛車嗎？這裡乘公車不方便。」風吟說。

　　哲看了看手錶，發現自己和風吟共度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哲走到路邊，幫風吟攔車，他現在很希望所有的車都有人，那麼他便可以和風吟多呆一些時間。可是他的運氣似乎太好了，剛一招手，就停下一輛，仍舊是紅色的計程車。風吟轉身走進車，戀戀不捨地望著哲。

　　「下星期你還來嗎？」

　　風吟望著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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