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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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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兒又一次夜不歸宿。趕在自律委員會來查寢之前,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美地製造了柳兒生病臥床不起的假像。一隻咖啡色的癩皮狗躺進她的被窩,蓮把牛仔褲搭到柳兒床邊的扶手上,貓也貢獻出了自己大紅的外套。 其實學校領導對那些溜出校門共築愛巢的學生,也是像我們軍訓時打靶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學院圍牆外面是零零落落的樓房,進進出出的大都是租住房子的學生。下午五點鐘之後你倘若有雅興去菜場逛逛,會看見一對對學生情侶手拉手去買菜的壯麗景觀,頗有些居家過日子的小溫馨。 4、你是怎樣過的愚人節(2) 柳兒已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了。大一的時候,為那個又瘦又高像打棗杆的教官寫了整本的日記。軍訓的那批教官都是駐大壩的部隊,這不遠的距離確實為柳兒提供了不少方便。柳兒是我們宿舍最早用手機的人。那會兒她特牛,整天拿著個MOTO嬌滴滴地喂來喂去,弄得我們一個個又羡慕又嫉妒,同時也嗤之以鼻。不過,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柳兒與教官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們的生活倒豐富了不少。一行四人去大壩參觀免門票,還可以把柳兒捧回的大把大把的血紅的玫瑰,一瓣瓣撕下來丟進浴缸洗澡。效果還是不錯的。 柳兒還是離開了那個不缺少浪漫也會討女孩歡心的教官。問及原因,柳兒只說了一句話:媽的,那男人賊他媽變態。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臉上的驚恐多過憤怒。於是我們都不再問了。 日子就這樣稀裡糊塗地過去了。轉眼一個冬天又走到盡頭。接下來上演的故事便有點紅杏枝頭春意鬧花退殘紅青杏小的味道了。 蓮拉著我的手,卓雅,也許我要戀愛了,祝福我吧!我認真地點點頭,是的,我們應該彼此祝福。我們要像天啟詩人海子那樣: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貓和一個物理系的小白臉走到一起。在我的固定思維模式裡,理科班的學生都是頭腦四通八達思維縱橫交錯的。我總是懷著一份景仰的心情看他們。他們沉著冷靜理智詼諧。曾一度發誓,要找一個學理科的人做老公。他可以換燈泡核算家庭支出深諳營養之道,甚至可以修馬桶。蓮不客氣地說,你在找超級保姆啊?趙本山得了。可當貓和那個小白臉一同出現的時候,我的美好願望還是發生了雪崩。他有著一張光滑的略顯平面的臉。躺著測量,鼻子和嘴巴在同一水平線上。說起話來,聲音軟得像雨後杉樹底端吸附著的鼻涕蟲,而且還語無倫次的。貓在旁邊一個勁兒地解釋,他太緊張了。我看是我們太緊張了。擔心他臨終前連自己的遺願都表達不完整。 貓總是不斷地告誡我們,挑老公的時候把眼睛放在額頭上的女人才是睿智的。可這一次,貓是懷著怎樣的心態去做這件並不睿智的事情呢?有些不太明白的事情還是不去深究的好。 貓是一朵玫瑰,刺很長,把別人傷害了,自己仍然可以無所謂地亭亭玉立在那兒。我曾經問她為什麼會和柏軒在一起。她眨巴著倦怠的眼睛,柏軒很愛我啊。她可以給我買兩百塊一條的圍巾,可以在耶誕節的夜晚送我整打的香水百合,可以在冬天騎半個小時的摩托車僅僅是為了給我買正宗的重慶「九九」鴨脖子。這些,是男人們做不到的。卓雅,你不知道,女人是世界上最貪婪的動物,永遠不會拒絕別人的愛。那個「別人」是男人是女人都無關緊要。我不再說一句話,我一旦憤怒的時候就說不出一句話。 貓換了個姿勢重新蹺起了二郎腿。告訴我,卓雅,你是不是愛上了柏軒? 你不要總以為別人和你一樣來者不拒推一下就倒拉一下就跑。說完這些,我自己也驚呆了。我是為柏軒感到不平嗎?抑或是如貓所說的那樣…… 那……那你到底還是離開柏軒了啊?我的聲音已有些底氣不足。 貓那美麗的臉上又調整出了一貫的笑容。傻丫頭,柏軒畢竟是個女人,她不能給我全部。我突然覺得和貓在這裡做不痛不癢的爭吵很無聊。我們都不是為別人活的。每個人,永遠是以自己為圓心,以別人為半徑,都渴望弧線上站著的那些人能夠死心塌地幫自己畫一個完美無缺的圓。 杭愛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在看那本破舊的《芥川龍之介小說集》,還在感歎六宮公主的命運。蓮很累,已睡進深深的夢裡。在她的熟睡裡,應該不再有內疚不再有夢魘。蓮,我真的希望你快樂。摁亮手機,已是午夜十二點,我壓低聲音憤怒地問杭愛有什麼鳥事要在這時候打電話。我沒有忘記今天是愚人節。問完之後我後悔了。因為我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杭愛帶著哭腔,卓雅,我被人打了。我第一次聽見一個男人的哭聲,那哭聲痛楚而絕望。 杭愛,告訴我,是誰打了你,你現在在哪裡? 在計程車上打杭愛的手機,一遍遍地問他在哪兒。他說我頭很痛,不知道具體位置,大概在離肯德基不遠的地方。SB,小命難保了還惦記著肯德基。蓮坐在我身邊睡眼蒙矓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我煩躁地說,出人命了。 本來不想叫蓮。可貓和柳兒都沒回來,我一個人出去,想想就不寒而慄。後來經歷了很多之後,才知道害怕只是因為我不愛杭愛。真正愛上一個人,在他身處險境的時候,你會變得沒有恐懼甚至不管不顧。 看到杭愛的時候,他蜷縮在一張看板下面。我跑上去,搖著杭愛的胳膊問杭愛你痛不痛。我已無暇追問是誰打了杭愛,重要的是急需送他去醫院。 杭愛的眼鏡跌落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碰一下就發出痛苦的呻吟。卓雅,那群人真他媽的心狠手辣,我的腿可能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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