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從愛你開始(5)_桔子樹

五

　　「敗家啊！」沫沫在她耳朵上擰了一下，苗苑揉著微紅的耳尖傻乎乎地笑得像巧克力一樣甜蜜而溫暖。

　　現在這塊巧克力蛋糕看起來和櫃子裡放著的例份巧克力方塊並沒有任何分別，但是誰都不知道她在裡面放了什麼。她融化了松露巧克力做底，加了最好的奶油和乳酪，那裡面還有她老爸的傳世經典，以及她一顆怦怦亂跳的少女心。

　　苗苑用刀把蛋糕移到白瓷碟子裡，她的手很穩，沒有任何波動，做這些事會讓她心情平靜。她在融化調製好的熱巧克力裡加入奶沫，然後用一根牙籤在上面勾出樹葉的圖案。

　　精益求精。我們為喜歡的人做事，總是怎樣精心都會覺得不夠。

　　「趁熱喝。」苗苑把餐盤收在胸前，小聲地提醒。

　　陳默點了點頭。

　　一分鐘之後，陳默敏銳地感覺到這姑娘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他困惑地從遙遠的角落裡把人找出來，苗苑指著他的杯子用口型說：「趁熱喝！」

　　這姑娘簡直有點過分敬業了。

　　陳默用力閉一下眼睛，把杯子拿起來喝了一口，很甜，極致的滑膩，絲一樣的觸感滑過喉間。陳默有些疑惑地舔了舔上唇，苗苑抱著單子緊張地看著他，然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坐到陳默桌前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沫沫走過來拉苗苑的衣角，聲音小小的：「人家有女朋友了。」

　　苗苑失望地抿了一下嘴角，萬般失落道：「好像是的。」

　　從開始到結束，這次的戀愛經歷為三十分鐘！破紀錄地淒慘！苗苑把頭靠到沫沫的肩膀上說：「親愛的，我失戀了。」

　　沫沫沉默地摸了摸苗苑的額頭，心想，沒發燒啊！

　　王正楠，28歲，身高170，體重55公斤，執律師執照，在法院工作，父親是市委組織部部長，算得上是後臺過硬。陳默在照面第一眼腦海中就映出了對方的全部資料，背景是他媽給的，打在一張A4紙上，身高、體重是他剛剛瞄的。當時陳默看著那份像簡歷似的資料就有一種奇異的穿越感，好像照片上笑容明豔的女孩不是他正在尋找的愛人，而是一個對手，一個彼此之間防備警惕，你爭我奪的對手。這個女孩家世過人，條件優越，果然很像是他媽會放在第一個讓他見的人。

　　陳默發現他很難控制他的視線不下意識地跑到對方的眉間和心臟附近轉悠，看到這些關鍵點完全暴露在他的控制範圍，會讓他心安。

　　這次絕對不是我又變態了，陳默心想，是這個女孩子的氣勢太過咄咄逼人。

　　陳默喜歡觀察對手，如果時間允許，所有的狙擊手都喜歡觀察對手，因為這會讓他們的射擊有更高的精度。

　　他看到王正楠一落座就交叉起雙腿坐得很深，脊背完全貼在椅背上。這是一個很自信的坐姿，證明對方有控制全域的欲望，或者說預想。他看到她翻看功能表時盯著紙頁上的某一個污漬看了很久，然後皺起眉，堅決地翻過了那一頁，這說明她的個性並不隨和，執著於細節，並且沒有經歷過困苦。他看到那姑娘臉上細緻的粉底和小煙熏眼影，雖然從技術的角度看應該已經足夠完美，可是在這樣的近距離，以陳默精准的視力看來，他其實還真的挺想拉著她去洗洗眼睛的。

　　陳默喜歡那種一眼就能讓他看清眼神的人。

　　當然，陳默在匆匆一眼就得到全部資訊的同時清晰地感覺到王正楠也在審視他，不過他也確定對方應該看不出什麼來。

　　如果說愛情也是一種病，王正楠總覺得自己應該早就成良醫了。來來去去的招式就這麼多，三十六計七十二變，其實今天她願意出來看看陳默的理由很簡單，年輕的武警少校，母親是社保處的處長，父親在稅務局工作，這樣的家境的確不錯，但是並不能夠達到王正楠的標準。

　　真正讓她覺得心動的是陳默之前的經歷。她聽說陳默曾經在軍區特種部隊裡任過職，這年頭什麼都假，軍官的水準也良莠不齊，可是一個家庭出身良好的人居然會選擇考軍校做特種兵過苦日子，這讓她覺得很好奇。在這個男人的血性越來越淡薄的年代裡，女人們本能地渴望著接近英雄。然而在見了面之後，她忽然開始覺得心裡沒底，陳默的態度太奇怪了，或者說，沒有態度，她覺得自己眼前就是一道牆，打什麼過去都會被吸收掉，連痕跡都不剩下。

　　王正楠在聽了太多是、不是、不知道、很難說……之後終於耐不住性子探身過去問道：「你是不是討厭我？」

　　陳默注意到她的腿已經平放，腿尖轉變了方向，指向大門口，她想走了。

　　「不是。」陳默說。

　　「那你喜不喜歡我？」王正楠又問。

　　「不喜歡。」陳默說。

　　「為什麼？理由呢？」王正楠很生氣，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當面甩過，她覺得這對於她簡直是侮辱。

　　「沒有理由。」陳默安靜地看著她。

　　理由？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喜歡一個人也需要理由。可是我不喜歡你，還得有理由？誰能給他一個一定要在三十分鐘之內喜歡上誰的理由？

　　王正楠一拍桌子，怒道：「你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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