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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偶然走進商場,看到的也都是化妝品、髮卡、皮鞋、衣服,這個很適合怡嫻,那個穿在怡嫻身上一定很好看……為什麼商場裡到處都擺著女人用的東西啊?

  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放在自己臥室抽屜裡的那個水藍色盒子交給怡嫻,他想看怡嫻接過盒子時的驚喜表情,不過也不一定,不知道怡嫻關不關注這種東西,說不定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品牌。還想看怡嫻打開盒子時掩口低聲驚叫的樣子,最想看到的是那手鐲戴在怡嫻纖細的手腕上在日光下閃出的美麗光點。

  自己現在會這麼後悔,可見當初自己有多少事都沒有為怡嫻做過,他甚至連怡嫻的生日都不知道,怡嫻家裡是幹什麼的,有沒有兄弟姐妹,她從什麼時候開始養貓,穿幾號衣服,這些他統統都不知道。

  他和怡嫻竟然從沒有過一次像樣的約會,只有一天晚上,他曾和怡嫻在市中心的一家日本餐廳吃過飯,那是唯一一次,也就是全部,除此之外,兩個人要不就是在怡嫻家吃她做的飯菜,要不就是叫外賣,不是比薩就是中國菜,世界上有那麼多美味,漢城有那麼多情調好味道棒的餐廳,還有那麼多有趣的地方,他後悔死了自己每次都把好好的相處時光變成在床上顛鸞倒鳳。

  好像和怡嫻嘮嘮叨叨說過很多話,不過現在想想,沒有一句重要的。

  對了,就是這點,他甚至從沒有對怡嫻說過自己喜歡她,不,不是喜歡,是愛到骨頭裡,也沒跟她請求過,請與我交往吧!沒有告訴她自己是多麼的重視自己和她的這份感情,更沒有告訴她因為有她自己變得多麼幸福。

  真想打電話給她,哪怕不說話只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但是他害怕,害怕會在怡嫻那裡聽到冷漠的聲音,聽到更決絕的分手話語,不,更害怕怡嫻像上次那樣根本不接他的電話,要是這樣該怎麼辦呢?於是更不敢打電話,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電話變得越來越打不出手。

  不管當時怎麼生氣,怎麼受打擊,也應該在去泰國之前給她打個電話的,或者之前根本沒跟她求婚就好了,要是再往前曾好好說一句「我們交往吧」就好了,現在無論怎麼迫切想說,卻再也沒有人聽了。

  那句話應該是在第二次見到怡嫻的時候,不,應該是在第一次見到怡嫻和她做完愛之後就開口說的。

  想來想去,尤勝心裡除了後悔還是後悔。

  以前談過很多次戀愛,長長短短地和不少女人交往過,但像現在這樣讓他如此後悔,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讓他體會到離別、分手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他以往的經驗是這樣的,和女人在交往過程中發生的爭吵讓他痛苦,於是和那個女人的分手是幫他遠離痛苦,還他自由,所以比起那種淺薄的遺憾,他反而更覺得有種解脫的快感。

  仔細回想了一下,怡嫻好像從來沒有對他說什麼事要這樣做,什麼事要那樣做,也沒有要求尤勝為自己做這做那,只是單純地享受當時當地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她只享受當時,也只關注當時,從來沒有對未來、對以前要求什麼,沒有對未來的海誓山盟,也沒有對過去的探根究底,只要求現在的相處。

  不考慮過去、未來,只想著面前的這個女人或男人,多麼灑脫。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是在逃避責任,不想受約束。

  難道怡嫻覺得我的存在給她造成了負擔嗎?覺得我是個束縛她翅膀的累贅嗎?所以她才這麼想擺脫我以展翅高飛嗎?

  他不這麼認為,至少他不願這麼想。自己見到的怡嫻不是那種自私不負責任的人。如果怡嫻沒有在他面前演戲的話,如果怡嫻每次都是真誠以對的話,那麼怡嫻只是用一個女人的眼睛看著他這個男人而已,並不希望他為自己做任何事。

  回過頭來再想想,他和怡嫻說的話並不都是無關緊要的廢話,雖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從沒有談論過類似于父母是幹什麼工作的,一共有幾個兄弟姐妹,是哪個學校畢業的之類的大眾話題,但兩個人曾就男女之間的問題應該如何解決,怎樣的關係才是良好的,喜歡什麼樣的情愛,現在的這個瞬間是不是幸福等這樣更精神層面更內心的問題不止一次地討論過,兩個人還會閒聊起當天發生的事和自己的感想,還曾經為了一件現在已經不記得是什麼的小事而引發一場小小的辯論,分手後留給尤勝的只有那些之前和怡嫻討論過的話。

  他想起和怡嫻初次見面時讓他驚豔的那一瞬間,他努力地回想著每一個第一次,怡嫻最開始和他說的第一句話,他們第一次上床後說過的話,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又說過什麼。

  除了和怡嫻討論過的話題外,尤勝還深深地懷念和怡嫻在一起,跟坐在一起聊天時總和自己意見不同的怡嫻,那時的她跟他十分契合,她敏感率直地反應著尤勝對她的每次愛撫,把自己的感覺傳遞回去,從中體會身體的快樂和精神的快樂,同時也讓尤勝享受到這些,那時的怡嫻是快樂、開放、充滿女性魅力的,是尤勝夢寐以求的最佳夥伴。

  越深刻地想起怡嫻,就越能感覺到那種再也無法見到她的絕望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有時他會安慰自己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但是同時他又害怕,害怕自己此生再也遇不到另一個讓自己覺得如此特別的女人,害怕再也無法愛上別人,害怕錯過這個就是錯過一生唯一的摯愛。

  「你最近怎麼了,總是唉聲歎氣,愁什麼愁成這副樣子啊?」

  從頭到尾,尤勝滴酒未沾,寡言少語,雖然一直在笑,但熟悉他的自己知道,那只是個面具,經紀人在開車送尤勝回家的路上,忍不住開口問了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尤勝一句。

  「沒什麼,瞎想而已。」

  「怎麼?鑽石手鐲也沒有解決問題?」

  「分手了。」

  「嗯?」

  雖說有些吃驚,不過看起來他早已經猜到幾分了,話裡雖然帶了點吃驚的意思,但握著方向盤的手卻穩穩的,動都沒動一下。

  「什麼女人這麼狠,收到蒂凡尼的鑽石手鐲,都不消氣?」

  「還沒來得及交給她。」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很貴吧。」

  尤勝什麼話都沒有說。可惜嗎……是啊,想起下個月要付的帳單和銀行的存款,尤勝一片茫然。

  「大哥,拜託你了,以後多給我接點兒工作吧,現在銀行的錢還不夠結算的。」

  「我努力看看吧,只有你大紅大紫了,我才能也跟著喝點兒肉湯不是。」

  尤勝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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