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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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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怡嫻!你還活著啊?!幹嗎總不接電話?」 「哎呀,你聲音小一點兒好不好?耳朵都震聾了!剛才在浴室洗澡,沒聽到電話響嘛。」 「我拜託你!洗完澡出來不知道確認一下有沒有電話嗎?你都這麼大人了,還讓人這麼操心,真是的,我都快把你的手機打爆了!」 「對不起!小妹知錯,下次一定注意還不行嗎!」 怡嫻知道自己的異常冷靜讓景豪很擔心,所以才會一直打電話來確認自己的情況。這個對不起說得很真心誠意,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確實,無論怎樣都不應該因為這件事兒讓別人擔心自己,被剛才的大掃除嚇得躲到書櫃後的黑人和雄仔不知什麼時候溜了出來,看到怡嫻離開飯桌去接電話,便不斷徘徊在飯桌前,躍躍欲試地想跳到椅子上,估計是聞到肉香想嘗嘗怡嫻的手藝,怡嫻手拿著手機,走回飯桌前制止了它們這次還未實施的冒險計畫。 「明天我們要到學校去看沖洗出來的片子,你也一起過來吧,順便拿走你的衣服!」 「明天嗎?」 「嗯!明天下午,你有什麼其他安排嗎?」 「不!不!沒事兒!幾點啊?在哪兒?我過去!」 「六點,在編輯室裡。」 怡嫻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壓抑住自己向景豪詢問明天尤勝是否也會去的衝動,電話那邊的景豪似乎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兩人隨便扯了兩句後就掛了電話,怡嫻再次回到了飯桌前,還是沒有食欲,只好拿起手中的遙控器,漫無目的地不斷轉換著頻道。 在大廈林立、只有黑白二色的城市中心,一個色彩斑斕的帥氣男人,怡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那個高挑清瘦的男人一手插在褲兜裡,就那樣隨意而鬆散站著。 一陣輕快的音樂傳來,男人隨著音樂開始輕輕晃動雙肩,也許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許是覺得無聊,男人微微低下了頭,隨著音樂的逐漸勁爆,男人終於神情傲然地把手從褲兜中抽出,隨著音樂跳起了勁舞。男人的舞姿強勁灑脫,乾淨俐落,從視覺震撼到心靈,感染了整個城市,城市刹那間從黑白變成了彩色。 怡嫻心不由怦怦急跳起來,直到一陣抗議的疼痛從身體內部傳出來才發覺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像被誰撞到正在看什麼色情影片一樣,怡嫻抓起遙控器胡亂地按了一個鍵,頻道換了,可沒想到的是,也許剛好是到了廣告時間,好像所有的頻道都在放剛才的那個手機廣告:既不是乳臭未乾的青澀少年,也不是沉穩忠厚的中年男子,帶著點兒無邪的邪氣,又有著睥睨一切的奪目自信,孩子般歪著腦袋,注視著這個紛繁世界的清澈眼神中,似乎充滿了想要探究一切的好奇,又似乎深藏著只有俯視芸芸眾生的神靈才有的徹悟。 也許是因為不好意思直面鏡頭,男人微微側著臉,這個角度更彰顯出了他深刻端正的輪廓。 清冷的表情似乎在對所有人散發「請勿靠近」的訊息,但熱舞時似乎因為害羞而微微低下頭的動作表情,卻暗示了性格中的幼稚可愛,這樣的男人就是那種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極品:能夠抵禦一切來自他人的誘惑,一旦鍾情便一心一意。 這是一個出道不久的新人,也許大部分看到這個廣告的人都對他的臉感到陌生,更不會知道他的名字、年齡,這個神秘的男人給每個人都留下了無限的遐想空間。 可是,怡嫻知道。她不但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年齡,還熟悉他的聲音以及他時時變化的表情,瞭解這個男人呼喚她的名字時那特有的音調起伏,親身感受過他是如何呵護、擁抱自己心愛的女人。 啪嗒……啪嗒…… 眼淚大滴大滴地滑過臉頰砸在地上 怡嫻用力擦了擦殘留的淚痕。 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想起流淚,在尤勝面前仿佛已經蒸發得乾乾淨淨的淚水現在卻像發洪水似的禁都禁不住,遲到的淚水是因為自己的心在融化嗎? 腦海中一遍遍重放著尤勝當時的神情言語,完全不用回想,那已經是深刻在心底的烙印。 男人那多情的臉、緊鎖的眉、憂鬱的眼,還有那因為大受打擊而木然的雙唇…… 怡嫻審片似的仔細研究著當時的畫面,頗有些悲哀的驚喜,因為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能發覺彼此都毫不掩飾的內心,可以看出自己的那句話似乎比先前發生的一切更能震撼尤勝的意志。 比起不斷吐露的動人言辭,怡嫻更在意的是男人的態度,因為那更能表露他的內心,不無甜蜜地一次次定格在尤勝那不肯放過自己一絲表情、不願錯過自己一句話語的眼神,那裡面包含著絲絲溫暖、份份關愛、片片深情,也夾雜著濃厚的不解、驚異、委屈甚至恐懼。在那個男人的眼裡,似乎真的已經容不下其他,全是自己,而現在的怡嫻也比任何時候任何人都清楚,牢牢佔據自己心靈的不是別人,正是尤勝。 然而,怡嫻更清楚地知道,僅僅這些並不足以證明愛情。男人那樣的表情、態度並不能說明所有,因為憑自己的經驗,她知道也相信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見識過這點的女人,他肯定在其他女人面前也曾流露過同樣的表情、表現過同樣的態度。當然,這種常識是從其他男人身上學到的,並非尤勝,然而從人性尤其是劣根性上講,這一點絕對可以定為規則,毋庸置疑,今天發生的一切就是明證,證明尤勝並沒有比其他男人高尚。 儘管如此,怡嫻還是希望至少那些美好的時刻都是真的,自己離開時所看到的一切也都是真的,這就是女人心,海底針。嘴上喊著「離我遠一點兒」,心裡卻希望男人緊跟在後面,女人就是這樣口是心非。怡嫻在某個瞬間也真心希望這個男人能用他的珍愛與癡情填補自己傷痕累累的自尊心,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最後一個女人。 是的,說到底不過是自尊心的問題。怡嫻無法接受在自己之前存在過其他的女人——哪怕僅僅只是一瞬間——曾經壟斷過這個男人的事實!雖然其實很清楚無非是些毫無意義的嫉妒,理智也告訴自己,就像電視中的外遇場面常常鼓吹的那樣,兩人相遇之後的故事才是最重要的,之前所有都當作「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可無奈心卻不聽使喚,自動自發地一遍遍將已經從腦海中抹去的印記重新刻上,於是自己也只好一遍遍地認清在自己之前曾經有不止一個女人佔有過這個男人心靈的事實,就算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個角落,一想到曾經有其他女人也和自己一樣感受過他的體溫、享受過他的激情,她就差不多立刻抓狂。 怡嫻禁不住自嘲,自己有什麼立場責怪尤勝呢?自己的過去還不是和他一樣?在尤勝之前,自己不也有過或長或短的邂逅?其中幾個怡嫻連臉都想不起來,都是自己生命中毫無意義的存在,但自己也不敢保證這些人中會不會有誰突然出現在尤勝面前,做出像惠京那樣的行為。所以,無論是怡嫻還是尤勝,在彼此相遇之前,就都已經是有故事的人了,與現在的故事不同的是,過往那些主人公僅僅是生命中的匆匆過客而已。 她口是心非故作大方地說什麼自己能夠理解尤勝的做法和立場,可事實上她根本不願也不想理解他的所作所為,說什麼自己毫不在乎,實際上卻是在質問他為什麼這樣地傷她,說什麼沒必要做任何說明和解釋,實際上卻是在指責他的不負責任。自己的一切都沒有按照現實劇本,明明想要在街上哭著斥責他的所作所為,可是自己卻表現得像是個冷眼旁觀的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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