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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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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侯澈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星星,想起張奕今天對她的笑和說的話。 「嗯,只是不巧碰見然後開開玩笑吧?」張奕是那種有資本開模糊的玩笑的男生,不巧的是侯澈卻不是那種會當真的人。 侯澈一邊傻笑著,一邊在蘋果MP3裡面重播著一首叫做《寧靜的日子》(Silent Day Silent Day)的歌,突然她聽到了開門聲,侯澈馬上把床頭的燈關了。 是媽媽回來了,她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了對面的房間。侯澈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她的房門口向裡看,看到媽媽對著鏡子發呆,侯澈不知道她在煩惱什麼,興許是漸漸變老的容顏,或者最近結識的爛男人。突然很想抱上去安撫她,但事實是侯澈做不到,她早就失去跟媽媽的溝通,一點點的親昵都覺得過分。 看著媽媽從包裡取了根煙,然後坐在落地窗前默默抽起來。侯澈轉過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這世界都是寂寞的人。 那曾經美麗狂妄的女人終於在歲月洗禮中慢慢收斂憂傷,對於侯澈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呢。Ipod裡唱的《Silent Day Silent Day》突然也沙啞了…… 張奕從來都是踩著上課鈴聲來學校,班主任教育過太多回,但是張奕不在乎的態度,終於讓班主任甘拜下風再也不管了,畢竟各方面都太優秀,即使是遲到也讓人不忍心太過苛責。 這次張奕來得挺早,侯澈一進教室就看見他正坐在她的座位上翻著東西。 「喂,幹嗎在這裡?」侯澈的語氣冷冷的。 「大小姐,我是來還東西的啦。」張奕有一張讓人無法討厭的笑臉,他把一個閃閃的徽章遞過來。 「不是我的。」侯澈把東西扔在張奕的身上,然後推開他。她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她的情緒突然變得很不好。 「噢,不是你的啊,我昨天在圖書館的樓頂發現的,還以為是你的呢。」張奕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靠在侯澈的桌子旁,他拿起侯澈桌上的《夢的解析》問:「你看佛洛德的書?哈,還研究心理學?你還有其他愛好嗎?能不能告訴我?」 侯澈嚴肅地看了張奕一眼,把書拿過來,沒好氣地說: 「你能不能馬上離開我的視線?想找人解悶?去找她!」侯澈認真地看著張奕,然後輕輕地抬起手指了指教室後排。那裡坐著的女生叫劉亦蕾,大家傳說她和張奕之間有些曖昧。 聽完侯澈的話,張奕好看地笑了一下,把手一合,比畫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跑到後面跟劉亦蕾大聲地聊天。 侯澈翻開了英語書,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心裡默默地念:「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她到底怎麼啦,她自己也不知道。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張奕總是這樣不鹹不淡地在侯澈的身邊不時出現。 侯澈當然可以感覺到在這些一次次碰巧中張奕刻意的跟蹤或心機,可是每次都找不到可以生氣的理由,心裡似乎有某種情緒是不想言說的。 於是,習慣了在早晨輕柔剛蘇醒的陽光中在轉角處遇到他,習慣了他騎著單車追在身邊說:「美女小澈,上車吧,我載你去。」習慣了解答張奕找來的很白癡的英文題,習慣了體育課和張奕一起分享圖書館樓頂的時光,習慣了張奕借走又還來的書裡夾著彩紙疊的心。 從不予理會到漸漸習慣,侯澈開始不再抗拒張奕的靠近,對於侯澈來說在學校多個朋友也不是件壞事。 因為張奕的出現,侯澈開始喜歡上了身邊那些以前被忽略的美好。比如學校對面的冷飲店裡的紅豆冰的味道是多麼美妙,比如從圖書館的樓頂可以看到這個城市中心的那個巨大的摩天輪,比如光明路的那只流浪狗是多麼可愛。 曾經的週末,侯澈都是一個人待在家埋著頭做數學題,餓了打電話叫個外賣送上樓,一個人躺在地板上發呆,太安靜了就打開電視看那些陌生的人們在裡面瞎鬧。 現在的週末,會有張奕約著出去。張奕騎著單車載著侯澈去郊區看麥田。這是個什麼季節呢,氣候將春天和夏天捏在一起。快齊腰的綠色海洋,風吹過搖曳著,扣上耳麥,耳邊輕輕的音樂流進血液裡。 和張奕在麥田裡面追逐著,那是侯澈不清醒的快樂。和張奕在麥田裡並肩躺著,那是侯澈不確定的幸福。 「小澈,小澈,小澈,小澈。」張奕一遍一遍在侯澈耳邊叫著她的名字。 「嗯。是我。是我。」侯澈閉著眼睛輕輕地回應著。 張奕悄悄地牽起了侯澈的手,侯澈的手微微地顫了顫,猶豫著卻還是沒有抽出。有柔軟手心的人都是敏感又善良的,風吹過,欲望無邪,定格的少年和少女是最美的畫面。 侯澈不想把和張奕之間說成是曖昧,恰恰好的距離,並不表露的心事,讓侯澈覺得安全。雖然張奕偶爾的玩笑會讓侯澈又陷入無盡的猜想。 「愛情要麼不存在,要麼太沉重,這種輕鬆又愉快的情感怎麼會是愛情呢?」侯澈喜歡這種美好的情感,卻不願意相信與張奕之間有超越友誼的其他可能。 「那麼,好感?喜歡?愛?呵呵。」侯澈還只是個單純的女孩。一開始幻想又馬上自我否認,她早認定她不需要複雜的恩怨,難道像她媽那樣成為一個漂泊孤單的女人?在外人面前美麗得咄咄逼人,然後到了深夜躲進房間獨自舔舐傷口。 「不要。」侯澈在白紙上畫了一個深深的「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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