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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哎,哎,誰是你姐啊?少跟我來這套!"

  我緊閉著嘴不說話。

  "行了,我走了,好好學吧,還有你,考得還不如譚天呢!笑什麼笑!"一席話立馬使孫翔的笑容從臉上逃得無影無蹤,最後竄到了我的臉上。

  "聽說你去校外住了,是嗎?"文文問我。

  "是啊!"

  "和誰啊?"

  "還是以前宿舍的那群人。"

  "真的?"文文疑惑地問。

  我不知道是刻意的欺騙她,還是純粹自我保護的隱瞞,骨子裡的純情讓我承認和人同居是困難的事。但我始終不認為同居就不純情,純情的愛是一塊淨土你可以在這裡種滿青草,甚至栽上鮮花,它依舊是純潔美麗的,但你不能往這裡扔煙頭和可樂罐。同居是純情的另一高度階段,和共產主義與社會主義之間的關係類似。縱然這般,我仍舊沒能坦蕩地說實話,有些時候我是懦弱的,也可能是為了保全著什麼。

  我輕瞄了她一眼,說:"那當然,我騙你幹嗎?"

  "那好,有空找你玩去。"

  "隨時歡迎,來時記得帶點禮物。"我說。

  "德性!"她笑著。

  孫翔默不作聲,他一定幻想著有一天文文真去找我,看見我和安航在屋裡親熱聊天,然後轉身就跑。我尷尬得臉色慘白,安航又哭又鬧,也離家而去,文文從此不再幫我和老師說好話,也不再理我。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對文文沒感覺,和安航才是真正的兩情相悅。

  回家之前路過"103新居",順便進去聊了一會兒,得知103和213的兄弟們文考全軍覆滅,無一人過任何一門,說明我們這一年半等於白上了。他們非但沒有憂慮惆悵,反倒高興得喝酒慶祝,說這證明大家親密無間一條心。

  我笑著附和著,心中有種落寞的感覺。

  我走進家門,安航正在笑呵呵地看《超級訪問》,見到我,忙跑下床問我要成績單。我給了她,低著頭不敢看她,像一個在外面闖了禍的孩子跑回媽媽面前來承認錯誤。她看了之後半晌沒說話,我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不錯嘛,就是還差那麼一點點,下回加油吧!"

  她的話出乎我的意料,驚喜般地望著她,唯有把她擁在懷裡。

  電視裡,吳奇隆正被戴軍逼得為往事傷心流淚。

  可我以後怎麼辦呢?是學還是不學,學,現在的狀況怎麼學啊。不學,那以後我可怎麼活啊。天呐!真愁!

  5.風箏斷了線

  早上,安航告訴我,今天她們宿舍的冰冰過生日,她回去聚聚,晚上就在學校住,不回來了。我欣然同意。臨走時候,她說如果我晚上實在太想她就去學校接她。我說我一人睡一大張床不知道有多舒服。

  我看了一整天電視,頭昏腦漲,關掉電源,一個人躺在大床上,感到有些冷。一年半的大學生活都是和一群人日夜混在一起,偶有獨處,空虛寂寞,思緒亂飛。回想著一些事一些人,我蜷縮在被裡,意識開始模糊,陸陸續續出現一些雜亂無章的東西:天安門、北英大校門、103宿舍、飛馳的火車、母親流淚的揮手、安航的迷人笑臉、鮮紅的成績單……我坐在旁邊,漠然地看著這一切,置身事外的靜觀其變,遠遠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拖著重重的旅行包在深秋的風中寒戰發抖,單薄的隨風搖曳,踉踉蹌蹌地在大街上徘徊,漸漸地向我靠過來,輪廓清晰起來……

  我滿頭大汗的驚醒過來,跑到外面洗了把臉。

  天色昏黃,氣息壓抑,院裡的其他人正忙著做晚飯,飄散的菜香讓我感到了一天未進食的饑餓,便拿起手機翻看電話本找人一起吃飯,鬼使神差般我的手在林仙這個名字上定了格……

  我在"雙安商場"下了車,穿過馬路,走到人大門口,便看見她英姿颯爽般佇立在那裡,笑容裡透著高貴的氣質。我有了窒息的感覺,但都仍無法抗拒的屏住呼吸,繼續體驗缺氧的眩暈。

  我們坐在餐廳裡開始吃飯時,和上次分別已事隔五個月了。我關了手機,這是我與女孩約會的習慣。

  面對她我有著畏懼感,所以表現得極為大方得體、彬彬有禮、人模人樣,很自然地聽她說她遠在新西蘭的父母,聽她說她在人大的無聊時光,聽她說現在男人越來越不如女人。我沒敢爭辯,覺得我與她的距離足以說明這問題。

  只問:是否快畢業了?

  她說:正準備報考MBA。

  我說:怎麼不去國外讀?

  她說:外國沒什麼好的,我最喜歡中國。

  我說:那你還去新西蘭嗎?

  她想了想說:得看有沒有什麼值得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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