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你懂我多麼不捨得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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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應該再見面了,我們見面並不開心,而且你也不想見到我,這對我們都沒好處。」多晴有點困惑似的,「為什麼要互相折磨呢?」 互相折磨?她竟也知道什麼是折磨? 付雲傾臉上僵住,卻還是似笑非笑的:「跟我見面有那麼難受?」 多晴搖搖頭,目光清澈:「我不想做沒意義的事情。」 她還是老樣子,那麼清醒現實得令人討厭。付雲傾隔著水霧慢慢笑了,溫潤的牙齒襯著粉唇,一字一字地說:「紀多晴,既然是這樣,那就讓我們來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 一般他連名帶姓的叫她,都是他生氣或者做某種決定的時候。 多晴猛然閉上嘴巴,內心裡有什麼湧上來。如潮水。是悲哀,是回憶。從單方面的折磨到互相折磨。總以為沒有什麼分量的,她絕對不會記得的東西。 那是陽光很好的一個冬日正午,她靠在他身邊看著宮崎駿的動畫片剝瓜子。瓜子肉堆在茶几上,像個小墳頭。付雲傾接了一個電話沉默了半晌,然後走過來攬住她的肩,湊過來親了一下她的臉,多晴癢得咯咯笑。 「紀多晴,我要去日本進修了,下周就走。」那口氣就像平常在討論晚飯吃什麼,沒什麼區別。 她手停了一下,又繼續剝,動畫片演到千尋找回自己的名字那一段,她看得入神:「哦,要進修多久啊。」 「目前確定的是三年。」 「好久啊,你是準備定居了吧。」 「會有這個打算,紀多晴,我們還是分開吧,我也不耽誤你。」 過了半晌,她後知後覺地「嗯」了一聲,還沉浸在動畫片的情節裡。付雲傾揉了揉她的頭髮,把她剝的瓜子肉全吃光。他走的那天,多晴和林嘉去送機。付雲傾走的那天穿著灰色的雙排扣大衣,圍著很長的格子圍巾,他抱了她一下:「紀多晴,以後我們見面還是朋友。」 她笑著使勁點頭,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口,她還在扯著嘴角。 這些無意義的東西多晴很少記得,只有那天記得清楚。大概是因為隔了那麼久,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那些遙遠的記憶就如同春風般迎面撲來。 多晴瞪大眼睛看著他,那張美麗的時刻在散發著危險氣息的臉。 那張臉越來越近,在她的面前停下,微微俯視著,眼瞼將她覆蓋,款款一笑:「多晴,這幾年我一直想著你,其實你也沒忘了我吧?」 多晴不躲不閃地迎著他的目光。 「現在我回來了,我在這裡,我不走了。」付雲傾將頭壓得更低,氣息噴湧在她的唇邊,「我們重新開始吧,這樣難道還不夠有意義嗎?」 我們重現開始吧。 多晴一時間內心無限的感慨,曾經她就是這樣俯在他臉上,用盯著獵物的眼神望著他說:付雲傾,我們談戀愛吧。如今的情景那麼不同,卻也那麼相似。那時候付雲傾稍猶豫了一下,就拉下她的脖子吻住她的嘴唇。 而那時候,她也太年輕了,無所畏懼。 「對不起。」多晴把手抵在他胸口上,推開他,「付老師,對不起。」 付雲傾皺了一下眉,握住那只手。 「不願意?」他說。 「我快結婚了。」多晴抽出手,「對不起。」 從國外剛回來,需要見的人極多,讓付雲傾不自覺後悔自己的莽撞。他那麼愛惜自己身體的人,每日都酒氣沖天,林嘉不放心他把車開得像騰雲駕霧,再得個胃穿孔,索性就讓他來自己家住。 半山腰的空氣好,高聳的雲杉扶搖而上,花園裡保加利亞玫瑰只剩下張牙舞爪的乾枯枝椏。 因為太安靜,他仿佛聽見有「唧——唧——」的蟲鳴散落在草叢的角落裡,頭頂是密密麻麻的繁星。那個傻裡傻氣的傢伙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形容,說就像無數個小蟲蟲在黑布上咬了無數個小洞洞。 林嘉從屋子拿啤酒出來,看見付雲傾躺在搖椅上,圓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去了日本四年,回來變酒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付少爺在那邊生活不如意借酒澆愁呢。」林嘉拉了拉外套,「別在外面坐著了,感覺快下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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