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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剛出院,就看見張雪提著箱子吃力地向我走來。掩面而逃是來不及了,不是開玩笑,我真想逃來的,覺得現在更是沒臉見張雪了。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如同她裝作沒看見我一樣,也裝作沒看見她。

  就在我倆將要擦肩的那一刻,她用鼻子哼了我一聲,還從牙逢裡蹦出「下流」兩個字。

  「叭!」那盒煙掉了,正想撿,張雪卻一腳把它踩扁了……

  在家住了一個禮拜,我就回學校住了。沒辦法,在家裡天天都跟坐牢似的,就連上個廁所都得從窗戶向外張望半天,這日子擱誰誰都受不了。

  我跟爸媽說是有兩科補考,得回去複習。我媽想讓我多呆幾天,我爸卻很理解似地說:「那好,回去想吧,什麼時候清楚了什麼時候找我聊聊……」

  「想不清楚了!」我扔下這句話就出門了。

  就跟作文裡要求的前後呼應一樣,我又遇到了我丈母娘,這回,她是也要出門,剛好又拎著兩個空啤酒瓶。和那天一樣,她沖我不知所措地笑著。

  「張嬸兒,張雪呢!」

  「回學校了,比你早半天兒。」

  「是嗎?」

  「那你路上注意點,我回去了。」說完轉身回屋了。仍舊是拎著空瓶子。看來,我又耽誤張雪她爸喝啤酒了。

  一進宿舍,滿屋子都是老四那雙「玉足」的味道,根本不用往他床上看,就知道他也回來了。

  「你丫怎麼回來了?」他問我。

  「你不也回來了嗎。」

  「扯,我壓根就沒走。」

  「怎麼了?」

  「因為秀麗唄,她在學校,我得陪著他。再幫你們看看被褥,省得給某些人可乘之機,不對,是可乘之床!」

  評論時間:整體看,大學宿舍的生活還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但局部已經呈現出共產主義的雛形,比如說:被褥。

  如果一個宿舍的哪個人因為什麼原因要好久不回來住,那他的床和被褥極有可能被一個或者幾個人拿來共產共用,還可能是被一男一女用來做深層次的肢體交流,保不齊就在那張床上誕生出個生命什麼的。說不清楚是大學的進步還是墜落,我只能將其歸為特色之類。

  沒幾天,剩下的那幾朵金花也都回來了。

  儘管老小還是不能對我跟陳菲的事完全釋懷,但在我不斷的示好並一再的請他吃小炒之後,已經不再提及這段對誰都有點不堪回首的事了,而且這次回來居然主動和我打了個招呼,著實讓我們感歎了一把:丫個挺小的,心胸倒挺豁達。

  以往,每年暑假都得出點讓我摸不著頭腦又哭笑不得的事,我一直認為這是巧合,而這個暑假已經過去大半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了吧。直到祁宇來找我之前,我一直這麼認為。

  手機響了,是祁宇來的電話。怎麼辦呢?我打算拋個硬幣來決定。如果是國徽的話,我就扛著不接,如果是1元的話,我就關機。

  一手拿著還是響個不停的手機,一手拋起硬幣,正要去接時,卻有一隻手攔在我面前,搶先一步接走了我的一塊錢。

  「接我電話用這麼費勁兒嗎?」他還是那一臉的壞笑,只不過,這次我感覺笑得出奇的壞。

  就在我旁邊了還打電話,這個人也太無聊了,你無聊我比你還更甚。於是,趁著他還沒掛機的時候,搶先按下接聽鍵,玩兒就一起玩兒唄。我對著話筒喊:

  「你撐的,這麼近還打電話?」

  他也大模大樣的在我身邊和我打起電話來。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在不在,如果你手機響了,我就推門進來,如果沒響,我就接著出去逮你去!」

  「有事?」

  「大事……」

  「和我有關?」

  「也和我妹(陳菲)有關!」

  我不再和他鬧了,掛上電話,站了起來。

  「走吧!」他過來攬住我的肩膀。

  「不用,我跟你走不完了嗎?」我扒開他的手。

  跟著他出了學校,到了一條胡同。

  他停住,轉過頭,看著我。

  「你會打我嗎?」我問。

  「你會還手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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