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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如果說這兩個月我形同失戀,那麼葉歡格就是一塊吃不完的德芙,她總是輕微地刺激著我的大腦皮層,打斷我的鬱結,讓我每每在傷感湧上來的時候不得不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我恨得要死,但不可否認,有她在,時間過得飛快。

  正如近視分為真性近視和假性近視,失戀也有「真性失戀」和「假性失戀」之說,區別在於失戀患者是否心甘情願地接受診療。葉歡格的「擾亂療法」讓我看到了走出失戀的希望,同時也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副作用,我的視聽全部被她塞滿,甚至沒有用來悲春傷秋的時間。好比一個嬰兒,每當尿意襲來的時候便有人出來打斷,用鬼故事嚇唬他,時間久了,要麼失禁,要麼憋死。

  我寧願這思念將我憋死,可沒出息的是,我對這感覺完全沒有抵抗力。只要我一閉上眼,便能看見裴蕾一臉憂傷地站在眼前。

  與此同時,我在工作上頻頻出錯。下班之前老翟把一摞資料摔在我的辦公桌上,指著我鼻子道:「蘇醒你最近是怎麼回事,就這麼幾頁材料你打錯了幾十處,最離譜的是你竟然把《合同法》的內容給引成了《婚姻法》……」

  葉歡格趕緊笑嘻嘻打圓場說老翟您別生氣,他最近病了,吃藥吃得神志恍惚,我給您改過來還不成?

  老翟一見葉歡格立刻改換了笑臉,說:「還得是咱們花,工作認真又懂事。」

  轉頭惡狠狠訓斥我:「蘇醒,你也學一學人家花那股積極的勁頭,再這麼下去,你不光砸了自己的飯碗,連我老翟的都得被你一併砸了。」

  順便說一句,如今所裡上下已經沒人直呼葉歡格的大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寒掉牙的字——花。

  我頂討厭她那副前簇後擁,左右逢源的精神頭。我說好,葉歡格,我就是情緒不高,我就是缺乏認真又不懂事。好人都讓你做了,你不是說你負責改嗎?那你自己改好了。

  第二天我就請假了,一直睡到上午。10點鐘的時候葉歡格給我打了幾遍電話都被我掛斷,後來她改發短信:蘇醒,趕緊過來!有你天大的好事。

  我回復倆字兒:玩——去——

  葉歡格:不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這裡有你想見的人。

  我:去了我更後悔,我誰也不想見。

  葉歡格:大爺的!有本事你就忍著別來見她,誰來誰是孫子!

  看完了最後一行字我一激靈,光著腳蹦下床,滿屋子翻我新買的曼秀雷頓男士洗面乳,十分鐘之後我截了車就往東寰飆。

  我跑上樓的時候,看見葉歡格拄著小下巴正沖我笑呢。她沖老翟辦公室努了努嘴:「來了倆鐘頭啦,穿了一條好看的長裙子。」

  我一屁股坐在位子上,不發一言。

  老翟辦公室裡的客套聲響起,我知道,裴蕾快出來了。我一把將葉歡格抽屜打開,拿出她那副雷朋太陽鏡戴上。

  葉歡格大叫「蘇醒你別給我撐壞了」的工夫,裴蕾已經在老翟的陪同下款步而出。透過深色的鏡片,我看見裴蕾出來後的第一眼就瞟向我的座位,心頭百味,我趕緊低下頭。聽見老翟對裴蕾說:「對了,我們小蘇現在已經是東寰新生代中的佼佼者,客套的話不多說了,如果裴總將來有業務需要,蘇醒是絕對可以勝任的。」

  接著沖我道:「蘇醒,快來見見裴總。」

  「蘇醒,蘇……」

  老翟一扭頭,氣大發了,走過來壓低聲音:「我說你這孩子吃飽了撐的啊,在屋子裡戴哪門子太陽鏡啊,還有沒有點禮貌啊你!」

  葉歡格笑得肚子都疼。

  我說:「屋子裡怎麼就不能戴太陽鏡了?我青光眼。」

  老翟剛想動怒被裴蕾制止了,她擺擺手笑著對老翟說:「我和小蘇之間關係好著呢,他若是跟我客套那才稀罕。您別見怪。」

  裴蕾一眼看見了我身邊的葉歡格,驚訝的神情稍縱即逝。「葉律師?你……也來東寰了?」

  葉歡格笑眯眯回答:「是啊,原來的地界兒混不下去了,只好來投奔蘇醒。」

  裴蕾和她相視一笑,並不多言。她轉向我:「蘇醒,裴姐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有時間的話帶葉律師回去玩,裴姐招待你們。」

  然後裴蕾就走了。她真走了!轉眼之間,高跟鞋的聲音消失在樓梯口。

  我又在座位上死撐了五分鐘,如坐針氈。葉歡格說,人都走了,眼鏡還我。

  我沒摘,問她:「哎——中午到了嗎?我這會兒餓得能吃一頭牛。」

  葉歡格大笑:「你是不是想溜出去吃飯?」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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