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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蕾不想和這小孩子繼續周旋,說了句「你讓開」,奪路而走。直到聽見背後的聲音說:「明天,就進行手術移植了,你不想看看他的眼睛嗎?」

  她停下了腳步,十秒鐘之後,她猶猶豫豫地走掉,只是再也沒了此前的堅決。

  令裴蕾妥協的並不是這個小正太,而是白天的那雙眼睛。兩個月的假期尚未用光,依她現在的心情根本無法端坐在辦公室批閱八方檔。與其選擇重新禁錮在辦公桌前,裴蕾寧願和那個無賴又倔強的男孩待在一起。他絲毫不避諱裴蕾的傷處,時時刻刻將她的愛人和那角膜掛在嘴邊。這讓她隱隱作痛,同時也讓她回味著那微微的痛感。她疼著,便意味著白天還未走遠,裴蕾對這種疼的感覺產生了依賴。

  裴蕾讓秘書聯繫醫院,為他開了一套特護病房。又換了兩床新的被褥。他從手術臺上下來的時候,裴蕾已經一身舒適的便裝,換好拖鞋,在新的病房裡等著他了。

  麻藥的作用下,這小子睡了整晚,裴蕾當夜就睡在病房守著他。晨光灑滿病房的時候,裴蕾早早地起床,掛嚴了窗簾,打了壺熱水。推門進來的時候,那小子已經翻身坐起,還是那個姿勢,咯咯一笑:「嘿,你又來啦。」

  裴蕾的第一反應是那角膜移植成功了,轉念一想太不靠譜,半個月後才能拆掉繃帶,屆時才能斷定移植是否成功呢,於是詫異地問他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努努嘴:「嘁——這滿屋子裡都是你的香味,我半夜的時候就知道一定是你來了。哎,你是想把人熏死是怎麼著?」

  裴蕾沒說話,放下水壺去開窗,卻又被他制止了。

  「哎,別,別開窗……那個,挺好聞的。」

  裴蕾喂他吃了藥,這小子消停了一陣,然後又開始活躍起來。

  「你叫什麼?」他問裴蕾。

  「你沒必要知道。」她一口回絕。這不是一個禮節問題——裴蕾希望她對他的饋贈是絕對保密的,她不想讓他報答,甚至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當然,也就沒必要留下名字。

  「那我的名字也只好保密了。」他一臉無奈。

  裴蕾笑:「你隨便。」

  裴蕾早就知道他全部檔案。他姓蘇,是一個很簡潔且很有韻味的名字。

  「那我怎麼稱呼你啊?」這小子不依不饒。

  「咳咳,」裴蕾咳了幾聲,「我們可以用字母作代號。我呢,就叫你『V』,你呢,可以喊我『A』。」

  這小子賭氣,索性不說話了。

  半晌,他終於開口,並且語出驚人:「A,我想上廁所,你扶我去一下。」

  裴蕾犯了難:「這個,你自己去行不行?」

  「那肯定不行!廁所離病房很遠的……再說了,你是陪護知不知道,我自己能吃飯,能穿衣,就那件事有點費勁你還袖手旁觀,我到底要你這陪護幹嘛使啊?」

  「我來之前你不是解決得好好的嗎?」裴蕾問。

  男孩臉一紅:「你來之前護士給我發了個夜壺,換房之後忘了拿。」

  裴蕾說:「我再讓護士送一個來,到時候我出去,你把門插上……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男孩臉更紅了,低著頭嘟噥了一句,「求你了,現如今這裡是我們兩個人的公共領域,你別讓我這麼丟人。」

  裴蕾看他一臉的抹不開,並不像裝出來的樣子,心說一個男孩子還這麼矜持,皺著眉拉起他,歎息著說了句:「走吧——」

  男孩手術後恢復的不錯,裴蕾也就不再徹夜陪護了。他睡下之後,裴蕾駕車回家,他醒來之前,裴蕾再趕回來。房間裡擺滿了她帶過來的鮮花,進口水果,還有一台加濕器。病房被她佈置得賓館一般。

  幾天的相處讓裴蕾對這姓蘇的孩子有了更深的瞭解。他挺貧,挺任性,性格極端,時而自負時而自卑,儼然一個矛盾體。其間,裴蕾在病房裡給他過了21周歲生日,訂了款500多的哈根達斯冰激淩蛋糕,看著他咧著嘴一邊笑一邊許了願。

  他說:「你猜猜我許什麼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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