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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42

  我似乎在聽從命運的安排,順理成章的成了丁地震的初戀女友,傻氣的丁地震對我發起的追求終於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這個結局對他來說是美好的,因為他愛我,他渴望得到我。相處的日子裡,丁地震對我心細體貼,無微不至。很難想像,像他那樣粗狂的北方大漢竟也能如此的細膩溫存。

  我在丁地震的關懷下漸漸快樂起來。生活是美好的。我們的影子散佈在諾大的校園裡的每一條小道上,黃昏,落日的余暉透過茂密的樹葉披在我們身上,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那流連忘返的梧桐樹下面,灑下了我們戀愛的種子,等待深秋到來的時候收穫屬於我們的果實。擁擠的西區第一餐飲大樓裡面,我和丁地震戀影雙雙,把裡面的空氣裝扮得浪漫溫馨。一杯暖暖的咖啡下去,一股美滋滋的滿足感在心底最深處蔓延,最後將我整個人漂浮起來:真心戀愛的感覺真好。

  有時,丁地震會發出傷感的疑問:「淇淇,我能愛你多久?」

  「一生。」

  「真的嗎?」

  「真的。」

  「這麼說,你愛我?」

  「你真傻……」

  「不,我要你親自告訴我,我想知道。」

  「懷疑自己愛得值不值是不是?還是懷疑我會將真愛保留起來?既然我答應和你在一起了,我就會好好的對你,就像你好好的對我一樣,毫無保留,無怨無悔。」

  「噢。」

  「噢你個頭啦。」

  「噢。」

  「既然我選擇和你在一起,我就一定會把真愛毫無保留的完完全全的都給你。請你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要先將劉威風那王八蛋徹底的忘記,將他從我心裡驅逐出去,我不會給他任何的空間。」

  「噢。」

  有時,我也會傷感的問丁地震:「我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傷害過你,但是你一直都沒有洩氣,那麼執著,一直默默無聞的陪著我,我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我是你的天使嗎?」

  「是的,你是我的天使。你比童話裡的天使還要美麗,善良,純真,智慧,可愛……」

  「真的嗎?」

  「真的。不管未來怎麼樣,我都會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願意變成童話裡的那個王子,張開我那寬大的雙手,奮不顧身的保護你,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聽著聽著,我仿佛看到了一場莊重而幸福的婚禮:我穿著潔白的婚紗走進一個鋪滿紅地毯的教堂,丁地震微笑著將金光閃閃的戒指輕輕地戴在我的指上。

  「童話裡都是騙人的。」我問:「你相信童話?」

  「本來我是不相信的,但是遇到你以後我就相信了。」

  我被丁地震誇得差點飄到天上去了。

  「我以後叫你老丁吧,如何?」我興奮地偷笑。

  「呵呵,呵呵,怪不習慣的。」

  「多叫叫不就習慣了嗎?」

  「行,那我叫你少劉?」

  「汗。你這不是欺負我嗎?少劉——少年流氓啊。」

  「我可沒有這麼說。」

  43

  接下來,我們一起觀賞了一場故事情節曲折感人的愛情電影。經過百轉千折,美麗的公主最終和心儀的白馬王子走到了一起,幸福和快樂是他(她)們的結局。丁地震感動得淚眼濛濛。我看見他的眼淚順著他消瘦的臉頰流淌而下,仿佛淋過雨一般。

  「你哭了?」我問他。

  「沒有啊,沒有啊。」他慌忙解釋。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丁地震這麼傻乎乎的帥小夥子,明明感動得兩眼淚水汪汪,但卻死皮賴臉,不敢承認。

  走出電影院禮堂的大門,我們漫步在車流滾滾的徐家匯商業圈。七彩斑斕的霓虹燈將整個徐家匯映照得美輪美奐。熟悉的廣告在巨大的電子螢幕上面來回浮動。紅黃綠三色交錯的交通燈把十字街頭的車流與人海引導得井井有條。我們沿著熱鬧的街道向地鐵站那邊走去,好長時間沒有任何言語。喧嘩將我們的腳步聲淹沒,人群將我們的身影踩得支離破碎。

  忽然下起了雨,丁地震拉起我的手慌忙向地下鐵沖去。

  蜂擁而至的人群頃刻之間便將地下鐵裡面擠得空氣稀薄。

  我倚在丁地震的身上,好讓全地鐵的人們都看出丁地震深愛著我,那種自我陶醉的感覺讓我如癡如醉,仿佛整個世界就在自己的眼前。丁地震就是我的全世界。他的右手穩穩地抓住橫杆,城堡一樣站在車廂中間。他的臉朝前望去,將視線停靠在車廂側壁的液晶螢幕上欣賞熟悉的廣告。丁地震很高大,和他在一起我感覺到很安全。我貪婪地把頭埋在他背上,雙手從後面抱著他的腰,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我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自己是美麗的公主,丁地震是王子,我們在一起快樂的生活……

  等我醒來時列車已經到了終點站。

  換乘線路,我們進了五號線。

  我再一次貪婪地靠在丁地震的肩膀上呼呼睡了過去。

  丁地震忽然把我叫醒,「東川路到了,到學校了。」

  睜開眼,只見外面依然大雨滂沱。

  丁地震脫下外衣披在我頭上,拉著我沖進了雨中。

  我看了一眼沉悶的丁地震,「還在回憶那場電影?」

  丁地震搖搖頭,感傷的回答我說:「不要再問了。」

  說完,幾滴眼淚又從他昏暗的瞳孔冒了出來,滴落在地鐵的出口通道裡。

  丁地震真的好可愛。

  我當時好想親口對他說:我愛你。

  我為丁地震的細膩感情感到極大的欣慰,又覺得發笑。我又問他,你怎麼了?你打起精神來呀。他說,沒有什麼,就是覺得好感動,那個美麗的公主最後和白馬王子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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