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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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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曾經藏在你深厚的懷裡 1 剛上大學那學期,秋高氣爽。九月,一個戀愛的絕佳季節。一場十月的秋雨趁人不備之時傾盆而下,整個城市突然鬱悶至極。 淩晨兩點半,忽然從睡夢中驚醒,內心無比失落,仿佛被掏空一般。狂躁而無奈地長坐於床上,連著兩個深深的呼吸,久久的望著窗簾外昏黃燈光下散落的雨滴。 起了身。 悄悄下了樓。沖進茫茫的夜雨中。 在淩晨兩點半無人的街上。盲目的遊蕩。十月的秋雨微微發涼。雙手抱拳,任憑淩晨兩點的大雨澆灌我的身軀。思緒在秋雨中漸漸變得僵硬,最後化為滔滔的雨滴。 黑暗中,一雙熟悉的大手將我緊緊的抱住。舉頭而望,借著幽暗的路燈,依稀可以分清那是劉威風憔悴的面龐。 劉威風,一個我深愛著的,給了我無窮無盡的傷心的男孩。從高一到大一,三年多了,我們的戀愛有了一個結局:從此告一段落。三年來,我們的感情就如我們念的那所高中的名字「模範中學」一樣,一直都是別人眼裡的模範戀人。三年後的秋天,我們考進了這座城市的不同大學,他在復旦,我在交大。九月份開學不久,也是在一個大雨天,他就草草的和我說了分手,令我一片茫然。看在我會哭的份上又跟我和好,沒過幾天又分手,像買賣一樣輕鬆。 「我不想見到你……」 他沒有說話,只是拿雨傘遮住我的頭部。 我氣憤地一把抓過他手中的雨傘,扔得很遠,很遠。 這不是一把普通的雨傘,它見證了我與劉威風的初戀。高一那年的秋天,我期中考試考得不好,心情差極了,便獨自去學校籃球場玩,那時正好劉威風也在球場發洩對應試教育的不滿,釋放壓力,拼命地灌籃,肆虐地拿籃球出氣。天公不作美,頃刻間風起雲湧,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劉威風僵屍一般不為所動,依然在大雨裡痛快地發洩著怒氣。發洩應試教育也犯不著拿身體開玩笑吧。看著心疼,我到附近的小商店買了一把粉紅色的雨傘,笑著遞給他,為他擋去了雨滴猛烈的襲擊。他微微對我一笑:「謝謝你,謝謝你的雨傘……」就這樣,我們認識了。從此以後,我們的身影散佈在學校的各個角落。我們戀愛了…… 他脫下上衣,披到我的頭頂。「你不要這樣,我也很難過。」 「你虛偽,你難過還要和我分手,不是背叛你自己嗎?我不要你的衣服。」我把他的衣服扔到了街上。 「什麼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想開一點,你以為和我分手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嗎?你還有很多朋友,還有你的家人……你還有很多很多……我希望你不要這樣,真的,不要這樣。」他努力地勸我。 「你騙我,你是偽君子,愛我就別和我分手,為什麼要離開我呀?」我忍不住流淚。 愛我,就不應該離開我,就應該和我在一起。 一幕幕傷心的往事肆無忌憚地侵略我的記憶神經:大雨天相識,大雨天分手,大雨天和好,又在一個大雨天分手…… 雨滴打在我的臉上,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那一夜,我們在大雨中熬過。狼狽了幾個小時之後,黎明悄悄來臨。雨停了,天空漸漸放晴。 我們。分道揚鑣。 我病了,躺在床上不停的發抖。 爸爸看著我不解地問我怎麼了,「女兒,你中邪了?」 媽媽看著我直搖頭,也自信地說我一定中邪了,這麼熱的天氣怎麼會突然感冒發燒的啊,「你的身體不是一向都還可以的嗎?咱女兒還是短跑冠軍咧!」 「還知道我的身體好,你們什麼時候管過我啊?還不是我懂事,要是我不懂事的話,估計你們的家都被我掏空了。」我回答說。 「什麼?你要掏空我們的家?」老媽急了。她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女兒,你說什麼?你把話說清楚。」 老爸說:「小孩子亂說話,你何必當真?讓她掏,由她去吧,嗯,咱們家沒有什麼可掏的。你看看,屋裡有什麼值錢的,女兒總不會把鍋賣了吧。」 老媽說:「不行,一定要讓她說。」說完,她又轉身問我說:「女兒,你究竟怎麼了?為何要掏空我們的家?」 我很憤怒,無奈的回答說:「也沒有什麼啦,就是昨天晚上出去旅遊了……」 「昨天晚上你出去旅遊了?去哪旅遊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老媽毛了,咕嚕轉動的眼珠告訴我,她好害怕。「我家女兒會夢游?我怎麼不知道?」 「淩晨兩點半的時候,你們在睡覺呢……」我顫抖著說。我冷。 「什麼?你說你昨晚兩點多出去了?對啊,可是我們怎麼不知道?」老爸也急了。 我說:「你們讓我心寒,我不說了。我現在要吃藥,藥藥藥,給我藥。」居然還在說風涼話。這一來,我整顆心都涼了。兩個睡覺像豬一樣呼啦啦的不怕火燒眉毛的人,哪又知道我在半夜裡出去了呢?估計淩晨那時他們正做著什麼發財夢呢。 「淩晨兩點半……那時不是在下大雨嘛……」老媽久久才反應過來,她趕緊跑到我床邊,摸了摸我的額頭。「喲,我家女兒真發燒了。」隨後她跑著去社區管理阿姨那拿藥去了。 接著,老爸上班去了。 我一個人安靜的躺在床上,回想著淩晨兩點半的情形。依然心有餘悸。黑黑的夜,黑黑的街,黑黑的人影…… 很快,老媽回來了,給我倒了一杯熱水。 我服了藥。 腦子裡面空蕩蕩的,又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轉來轉去,等稍稍清醒我才明白:劉威風一如既往的佔據著我的記憶,我內心所有的空間裝著的都是他的影子。不知道跟我一樣被大雨淋過的他,是否也像我一樣臥床不起了呢?請老天告訴我劉威風可好。我愛劉威風,白天想著他,夜裡想著他,快樂時想著他,不快樂時想著他,健康時想著他,連生病時都想著他。 我打了劉威風的手機。還好,他沒有事。電話裡,他問我是不是感冒了,說我怎麼聽上去像是奄奄一息呢。我說,沒,哪能啊,本姑娘都能經得起失戀的考驗,就這點小雨就能折服我嗎,別說你把我拋棄了,就算是你狼心狗肺把我賣了也難不到我,不信你試試。因為傷心欲絕,所以我突然變得特別放肆。他說,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說完,他掛了電話。我一片茫然。因為愛他,所以渴望在放肆之後得到他的寵愛,但是沒有,電話終究還是掛了。情人分手後,往往連一丁點兒的關心都不會剩下了。 生病發燒的那些天,我努力地理順與劉威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從高一到大一三年多來的,只要跟我們有關的事情,我都努力地追尋著它的影子,試圖從回憶中找回些許的安慰,將記憶還原。 2 或許這世界真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趁你稍不留神之際就降落在你身上,就像劉威風一樣,本來對我疼愛有加,萬般呵護,我甚至都計畫著大學一畢業我就領著他去民政部門登記結婚,可一夜之間他好比中了邪,完全變換了一個人,從模範戀人,到一次又一次的分手,讓許多圈內的好朋友大跌眼鏡。更讓我想不到的事情是,在我感冒期間,劉威風竟然讓我措手不及的出現在我的家裡。 當我睜開酸痛紅腫的眼睛,聽到從客廳裡傳來劉威風那熟悉的聲音時,我既興奮,又無助,不知如何是好,激動得差點哭了出來。 透過門縫,我看見劉威風端正地坐在狹小的客廳裡,表情平淡,跟遠房親戚一般,客氣地和我父母聊著天,要他們好好照顧我。 我又愛又恨。 老媽聽見我咳嗽的聲音知道我醒來了,把劉威風領進我的房間。劉威風貌似是一副極其心疼的樣子,靜靜的坐在我的床外邊,默默的看著我,欲言又止。好長時間都過去了,他才挪動塵封的嘴唇,擠牙膏一般的交待我:「劉淇,你注意點身體。」 我不滿的說:「劉威風,你真變了,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你都小淇小淇的叫我,可現在……你真變了,你連話也不願意跟我說了……難道分手了就連話也不可以說了嗎?至於這樣嗎?就算愛情到了盡頭,無力再挽留,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他沒說話。 看著表情平淡得像是一潭絕望的死水的劉威風,往事一幕幕浮現在我的腦海,跟剛出道的導演安排複雜的劇場似的,毫無頭緒,異常的淩亂。記憶像毒藥一般叢四面八方的折磨我的神經系統。我故作堅強,任憑往事在腦海裡左崩右竄。想著,想著,眼淚馬上就要湧出來了,我又努力地往肚子裡咽。我不想在我愛的人面前掉下不爭氣的眼淚。既然他不愛我,我就應該堅強地面對他。經過一番強烈的內心掙扎,我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把脆弱程度降到歷史最低點。 我沒哭。 我說,劉威風,你抱抱我,好嗎? 這時,爸爸媽媽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我的臥室。 劉威風看了看叔叔阿姨,沒有敢抱我。 我生氣了,說,「爸,媽,你們快給我出去,私人時間,私人空間,你女兒我要辦事!」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能是我太想得到劉威風的那個擁抱了吧。 他們兩個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我,看了看劉威風,似乎明白了什麼,心領神會的轉身離開,把門緊緊鎖上。既可氣又可笑的是老媽居然還在門外大聲交待說:「你們兩個放鬆點,不要緊張,沒關係的,嘿嘿。」 老媽一直渴望我早點生孩子,如果不是因為我要上大學,估計她一定早把我逐出家門把我嫁出去了。 我當時差點暈了過去。完了,怎麼會有這樣的老媽,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家醜本是不可外揚,這下好了,這麼粗魯俗氣的中年母親形象毫不掩蓋地暴露在了將我拋棄的男人面前,以後叫我怎麼做人呢。這年頭混飯吃形象很重要的,這姑且不說,更可氣的是她們竟然這樣草率的引誘我們出軌,還關緊門。說句難聽的話,這與強迫我們婚前性行為有什麼區別呢?要是我不懂事的話,估計老媽有的外孫子抱了。我還真懷疑他們兩個有沒有在臥室裡安裝針孔攝像頭搞偷拍呢,是不是要拿去賣到哪個非法黃色網站賺錢啊。 我解釋說:「劉威風,你不要介意,我媽媽就那樣的性格,跟小孩子相處時間長了。我哪是這樣的人呀……」 「沒有事,我明白你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劉威風問我:「劉淇,你好點了嗎?」 「叫我淇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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