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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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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藝術家在瘋狂臨摹路人甲的畫,在那一刻他們都是聾子,聽不到所有的談話。5 就在那天晚上,路人甲答應讓我隨他回家。他好像早就預料到我會跟他回家,所以他特別自然地帶我去了他的家。 他房間裡每一個角落都是畫,畫布上是各種姿態的裸體女人。奇怪的是儘管那些裸體女人的形態各異,可是她們的眼睛都是一樣的,那是同一個女人的眼睛,我仔細看了看,卻打了一個寒戰,那分明是我的眼睛。 「怎麼會是我的眼睛?」 「有一次這雙眼睛曾經出現在我夢裡,醒來後我就再也沒有忘記過它們,沒想到是你的眼睛。」路人甲面含柔情地對我說。我對路人甲的說法沒有絲毫的懷疑,我相信所有的巧合,包括夢裡的巧合。我回應著路人甲的柔情,也給了他柔情的一瞥。 然後路人甲又說,月兒,這裡就是我的家,如果你願意,這裡也是你的家。 我願意。我說。 之後路人甲開始擁抱我,這擁抱來得也非常自然,好像我們已經擁抱了無數次,路人甲很自然地親吻我,他把我抱到床上,脫光了我的衣服,開始打量我的身體,從上到下。開始我是躺在床上的,他看夠了,又把我翻轉過來,嘴裡一直說著一句話:「真好,真好。」 那天我們並沒有做愛。當路人甲脫光我的衣服時,我想他會和我做愛,不用我引誘,如三年前引誘老闆叔叔那樣,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和我做愛。我長大了,我的身體應該更加誘人。 可是他沒有,他好像一點欲望都沒有,嘴裡只是說著真好。看夠之後,他遞給我一件衣服。 他說月兒你知道嗎,在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你第一次去上我課的那天,我就知道我一直等的人終於來了。 「我等了你三年,我和你父親是多年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們曾經住在一起,我們每週都會約定好,每週有兩天他會來到我的家。我們白天聊天,晚上就一起作畫。他是我見過的唯一的天才,沒有人能比得上他。」 「那麼我父親的名字呢?他叫什麼?」我說。 「2519,他就叫2519,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居然是一組數字,可是他真的叫做2519,每一個人都這麼喊他,我也是。 「三年前的一天,2519突然對我說:『路人甲,幾年之後我的女兒會來這裡,你會在這裡遇到她,她是你的女人。』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父親是一個畫家,可是他們不知道,你父親還是一個巫師,他的預言準確得要命。所以當我聽到他的那句話,我就知道我一定會在這裡遇到你,我一直等著你,等了三年。」 這真是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我以為路人甲是我的目的,可是我不知道,原來我才是路人甲預謀三年的目的。 這故事讓人癡迷。 可是那天我顧不得癡迷,因為一個月中我一直在想著一個謎,那是路人甲給我的謎。一個月前,路人甲對我說,當他問父親為什麼要在年底賣畫的時候,父親對他說了一句話。 「那是一句什麼話?」我說,「父親為什麼會在每年的年底去賣畫?」 此時路人甲又笑了,他的笑很詭異,他說月兒,你的父親說是「為了蘇雪」。 「蘇雪?」 「對,蘇雪。」 「他怎麼可能是為了蘇雪?」 「他的確是為了蘇雪,蘇雪是他一生的目的。」 我的頭很痛,我走到窗邊,把手伸到窗外,我記得在我16歲的那一年,我經常走到窗邊,把手伸到窗外。那一年中,我的手一直在等待著雪花,我知道當雪花飄落到我手上的時候,我的父親就會出現,儘管他很少和我說話,儘管我一點都不瞭解他,可是我知道,他是我的偶像。 可是那天,當我把手伸到窗外的時候,我的手上等來了一朵破敗的花,我反手向下,那朵花飄搖而下。 「看,蘇雪就是這朵殘敗的花。」我對路人甲說。 然後我再也沒有心情待在路人甲的家,我披上我的外衣,拉開那道深紫色的、變態的門。 路人甲一點都不挽留我,仿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所預料的。只是在我出門的時候,路人甲說月兒,我每天都會站在校園門口左邊的角落等著你,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我們誰也逃脫不了巫師的預言,你父親是最詭異的巫師。」路人甲說。 我走了,口中居然又哼起了我16歲時創造的那首嘈雜的歌: 你說你是美嬌娘。 不。 你只是一隻大灰狼。 你說她是你的美嬌娘。 不。 她是破爛的花衣裳。6 我回到了學校,有兩周我都沒有出門。當然,我會在校園中走動,在我的身後,我總會看到默默跟隨的陌生人,這讓我惱怒。我一定要想辦法擺脫他。 有一天我在路上走,陌生人在後面跟著,我走到一個拐角處偷偷等他,當他走近時,我突然跳出來,我披頭散髮,手中拿著一根棍子對著他嗚嗚叫。他嚇壞了,跌跌撞撞跑開了。 這個世界上沒人不怕瘋子,那個被叔叔雇傭的陌生人,終於被我嚇跑了。 我可以輕鬆擺脫掉陌生人的監視,卻擺脫不掉對路人甲的好奇。所以儘管那兩周我沒有去聽過路人甲的課,但是我每天都會偷偷走到學校門口,我會躲在角落裡看學校大門的左邊,每天我都會看到路人甲,他站在一個木樁邊,用短腿支撐著身體,長腿彎曲,用他膽怯的眼睛巡視著他的那些崇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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