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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為什麼你能夠輕易開這種玩笑，捉弄我的感情？你難道看不出我隱藏在笑臉後面的無窮無盡的悲傷。你的每一次假意的柔情都令我痛徹心扉，讓我更清晰地看到我對你的癡情，癡情到覺得自己的可悲，厭惡這樣無能的自己。你的每一次假意的柔情都令我陷得更深，讓我更奢望被你寵愛時湧過心頭的世間最美妙的甜蜜，讓我深深地中了你給我的毒，讓我迷戀。 　　吉娜從背包裡拿出布單，鋪在草地上，擺上食物，留出兩人的空地。做了個坐下的手勢。龍騰詫異地指指他自己，然後哈哈大笑。 　　——有這麼好笑嗎？ 　　——當然！你要我這麼寶貴的屁股坐在地上？這個螞蟻到處亂爬的草地上鋪的白布！笑死人了！ 　　——知道。你全身都很金貴。那你就一直站著吧！我可是打算在這裡看夕陽的。 　　——看夕陽？現在才上午10點。還有好幾個小時，這種破地方多無聊。吉娜，我們回去吧！ 　　——不要！我要呼吸新鮮空氣！ 　　吉娜席地而坐，拿起薯片"哢吧哢吧"吃得不亦樂乎。龍騰蹲在一邊慪氣。過了好一會，吉娜關切地問： 　　——你還不過來坐嗎？ 　　龍騰露出痛苦的難為情的表情。 　　——怎麼？便秘嗎？ 　　——腿麻了。 　　——真是，誰叫你那麼大架子，活該！ 　　吉娜走過去攙扶起龍騰。龍騰像只崴腳蝦一瘸一拐。 　　——輕點……慢點！吉娜！我腿很麻！你慢點行嗎？ 　　——這已經夠慢的了！才幾步路你已經走了5分鐘了。嬌生慣養的大少爺！看你還顯擺自己體格健壯！ 　　——麻腿和體格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多吃少運動。血液迴圈當然不好。小心老了體弱多病，在床上呻吟著度過後半生。看你可憐，算了，給你揉揉吧！告訴你噢，我在家常給我爸這麼揉腿的。 　　——我好嫉妒！你這雙手要是只給我一個人揉過多好啊！ 　　——你還真是誰的醋都吃啊！ 　　龍騰本來乖乖躺在布單上，讓吉娜給他揉腿。突然坐起來，讓出空，拍拍： 　　——坐下！ 　　——怎麼了？ 　　——讓你坐你就坐！ 　　——凶什麼凶？坐就坐。 　　吉娜氣呼呼地坐下去，想到剛才還在給他揉腿就來氣。真後悔，剛才手上要是有鋼筋鐵爪，掐死他就好了。吉娜剛一坐下，龍騰就不客氣地頭一歪，枕在吉娜的腿上，先下手為強： 　　——命令你！不許動！ 　　濫用職權的龍騰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眯著眼睛，一副陶醉的表情： 　　——好舒服喔！ 　　吉娜卻緊張地要死，心裡在氣：這個不懂人家心情的死龍騰。他不知道他這麼做，我緊張地心狂跳啊？他是故意整我的，對不對？想要看我滿臉通紅不知所措？一定是的。我看天上的夕陽，他就看我臉上的夕陽，真會算計！吉娜在心裡把龍騰罵了個遍。龍騰卻幽幽地說： 　　——真溫暖啊！有媽媽的感覺…… 　　吉娜臉色一沉，忍住快要爆發的火山岩漿： 　　——你在拐彎抹角罵我顯老嗎？ 　　——不是。我想這種暖暖的踏實的感覺應該就像媽媽吧？ 　　——我又從寵物變成媽媽了嗎？我的角色變得還真快。 　　——小時侯，我媽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對過我，她一直對我冷冷的…… 　　吉娜看見龍騰臉上浮過一絲苦笑，吉娜敏感地覺得龍騰似乎是個寂寞的小孩，他的任性霸道也許就像拿不到心愛的玩具時本能的反抗。一時間，吉娜竟有些同情龍騰。雖然被賣掉的她才最值得同情。吉娜摸摸龍騰的頭髮； 　　——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住了這麼久都沒有見過你父母呢？ 　　——他們在國外有公司，把國內的交給我。我7歲的時候他們就去忙事業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像現在也一樣，連過生日的時候也很少回來。不過，現在不同了，我有了吉娜，我不會寂寞了。 　　吉娜突然覺得好開心，原來她不是一無是處，不是對龍騰毫無用處。至少她可以讓他有不再寂寞的感覺。她可以讓他不再孤單一個人，停留在7歲時被丟棄的悲傷回憶裡。她好高興她能夠幫得上一點點的忙。一直以為寄人籬下的自己是在只有索取沒有回報地做莊家的寄生蟲，原來除了被龍騰耍弄還有不讓他寂寞的作用。雖然本質上好像是一脈相承。可是吉娜還是很高興，至少她可以在他的心裡佔據小小的一角，讓她還有被留在他身邊的價值，繼續做著不願醒來的美夢。 　　——吉娜，你不會丟下我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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