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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吉娜兩眼放電,不客氣地一股腦喝下一壺。水足飯飽之後,滿意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吉娜長途跋涉地趕到火車站,到處都是龍騰嚴密布控的爪牙,火車站已全面封鎖。吉娜只得垂頭喪氣地原路返回。回去時已是饑腸轆轆,身心疲憊,躲在街角吃著海參大包望著龍騰的車子,百思不得其解。龍騰到底在搞什麼鬼?難不成把指揮中心搬到這兒來了?有錢人家的心思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懂的。吉娜懶得管那個遊手好閒的大少爺,躲在小胡同裡吃了睡,睡了吃。成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火車站早日解禁。也不知鬥轉星移地過了幾天。

  有一天,蓮姨和忠叔雙雙跪倒在房車旁,朝著房車內三拜九叩,淚水漣漣,惹得路人頻頻側目。吉娜也好奇地很,只是相隔有一段距離,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少爺,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身子骨要緊呀!您可憐可憐我這把老骨頭,不要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少爺!

  忠叔老淚縱橫,在房車前長跪不起。

  ——少爺!蓮姨知道你捨不得吉娜小姐受苦,你是要陪她一起受。可是你這樣滴水不進,不眠不休,一個勁兒地批文件,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啊!少爺!

  龍騰只是抬抬眼皮看了看兩位老人,苦澀地笑了笑,慘澹的笑容流露出淒苦的等待與相思。

  誰能理解我的痛呢?吉娜,為什麼你寧願如此辛苦,都不肯重回我的懷抱?為什麼你就如此不信賴我?為什麼你就不能更依賴我一點?接受我,要我幫助你,這一切對你來說真得那麼難,那麼痛苦嗎?逼得你要用如此絕決的方式逃避我?吉娜,我的吉娜,你回來吧!……

  ——少爺!

  ——少爺!你堅持住!你不能有事啊!

  一陣風馳電掣,標識著醫院十字符號的救護直升機趕來。吉娜好奇地張望著,看到死氣沉沉一動不動的龍騰被眾人抬上了直升機。蓮姨和忠叔已是泣不成聲,隨後架車跟了過去。吉娜看了看直升飛機上的醫院名稱:莊盛財團私人醫院一院。吉娜知道這所醫院在哪兒,之前龍騰曾經不經意地提到過。吉娜顧不得自己亡命天涯的處境,鬼使神差地朝醫院的方向跑了過去。

  她只覺得她想再見他一面,她不想他死,她一定要再見他一面!吉娜從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會這麼強烈,步伐會這麼矯健,她只知道她想快點見到他,見到他的臉,那張總是讓她歡喜又悲傷欲罷不能的臉,其它的她什麼都不去想。

  龍騰住在頂層的特護病房裡,層層守衛,戒備森嚴。吉娜苦思冥想也不知如何才能進得去。好在忠叔和蓮姨從病房探視出來奇怪地撤掉了所有的護士和警衛。頂樓空無一人守侯。吉娜待人走後,小心翼翼地走上樓去,鞋跟敲擊在地板上發出的輕微撞擊聲好像她心中"怦怦怦"的跳動,緊張又激烈。這時她才發覺自己在做什麼呀!為什麼要自投羅網?可是心中卻有一個強烈地讓她無法置之不理的聲音在呼喚她:

  ——我想去看他,就算看一眼也好。

  吉娜四下裡望瞭望,斗膽走上前去,隔著玻璃向裡張望。好大的病房,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

  ——我想看他,看看他的臉就好。

  吉娜推開門,走了進去。龍騰安靜地躺在煞白的病床上,昏睡著。吉娜看著他那張一蹶不振的臉,心裡有股莫名的傷痛,不自覺地輕輕握起他溫暖的大手,放在自己小小的掌心。

  ——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憔悴?真是的,這麼帥的臉都被糟蹋了。

  吉娜小心地把他的大手放在面頰上摩挲著,淚珠滴在他的手背上,冰冰的。

  龍騰的睫毛輕輕動了動,眼睛慢慢地睜開,四目相對。吉娜的心"怦怦"地跳,猛烈地撞擊著心扉,就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吉娜慌忙甩開龍騰的手,不知該是走是留。龍騰的眼神深沉而難懂。龍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著,好像十分痛苦。吉娜這才緩過神來,趕快趁著龍騰那傢伙似睡非睡腦筋一團糨糊的時候逃命去,一陣風似的溜走了。房門"嘭"地關上的那一瞬間——

  龍騰緊閉的眼角滴出一粒晶瑩的淚珠兒,口中呢喃著"吉娜……"

  吉娜瘋瘋癲癲地在大街上跑,她不知道自己在跑向何處。天下之大,為什麼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吉娜看見路邊的貨車,她想要求求看有沒有好心人願意送她回她的城市。吉娜掏空了口袋裡所有的零錢,湊起來也僅有11.8元。吉娜心灰意冷,偏偏在這種喝涼水都塞牙的時候雪上加霜,連老天都不偏幫她。一陣風將她寶貝的5元錢吹進了路邊行乞的乞丐碗裡。乞丐興奮極了,口裡念叨著:

  ——謝謝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

  吉娜哪有閒錢救苦救難,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啊!吉娜撲上去搶奪5元錢,乞丐不依不饒,死拽著吉娜的手不放:

  ——都已經給了!哪有拿回去的理?

  ——誰要給你了?是風不小心吹進來的,我不能給你。

  ——這是天意啊!

  ——狗屁天意啊,給了你我就要餓死了。

  乞丐說什麼也不肯鬆手,吉娜的手腕被勒出了髒兮兮的紅印。幸好中午人煙稀少,否則被人看見和乞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吉娜的臉就丟大了。正當兩人相持不下時,從後面竄出兩個黑衣男子,七手八腳將乞丐拽開,拳打腳踢,眼看可憐的不知情的乞丐被打得鼻青臉腫,奄奄一息。吉娜大喝一聲:

  ——住手,不要打了。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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