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牧小瘋的燃情歲月 | 上頁 下頁
八十五


  「嘖,咱們走著瞧。」而後他又感慨,「高考填志願的時候,我就篤定來M市,我想你捨不得離開你媽,應該會考本地的大學。所以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心情特澎湃,覺得總有那麼一天會碰到你。後來每天走在大街上都想著會不會碰到你,然而每次很失望,直到那天看到你……」

  「嗯?」我已是犯困了,電話那端的聲音輕輕柔柔,我迷糊地想,也許一開始我就是被這樣的聲音所吸引。

  「我很生氣,你不該在我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出現,所以我裝作看不到你……結果你這壞女人,居然也當看不見我。」

  「唔,」我打了個哈欠,驅除些睡意,「賀冠宇怎麼樣了?」

  「我把他送到他宿舍樓下,他喝醉了。」

  「嗯……」我發現周公深情地向我招手,又絮叨,「你說馮瑞嘉是不是很受傷?」

  「走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那你說馮瑞嘉是不是特恨我?」

  「這個嘛……你說賀冠宇是不是特恨我?」

  我輕笑,晃了晃頭稍微提了點兒神,「我看像。」

  「我看也像。」

  我又打了個哈欠,「那我睡了。」

  「這麼早就睡?」他竟頗有微詞,「你還沒說你對我的感覺……」 「我……」哈欠連連,睡意如山倒,「蕭朗……我真的困了,明天再聊。」便不等他說話,「那拜了。」按下了結束鍵。

  竟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賀冠宇給我打了電話,大概是酒醒了,打算說些什麼。我沒接,覺得和他有話說不清楚。

  然而鈴聲停止的那一刻,種種往事走馬觀花般在我腦中浮現,我試圖從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話裡尋找些蛛絲馬跡,來摸清他究竟如何看待我或者蕭朗,再想想,也許真的是我闖入了他們的友情。

  表面上蕭朗和賀冠宇的人際關係都很好,但他們都不同程度地對其他人保持距離。

  也許在賀冠宇的心裡,蕭朗是他以為的知己。我曾經覺得他們默契無比,也對,多年的相處,他們的確在生活習性上瞭解彼此,只需一個眼神,便明瞭對方所想。然而,賀冠宇並沒有他自己想像中的那樣瞭解蕭朗。

  蕭朗的驕傲和自尊,讓他將所有的心思秘密都藏在了心裡,但同時他也渴望被理解,希望被分擔,有的時候他更像是個渴望被愛的孩子,然而母親的出軌、父親的別戀,都讓他傷痕累累,這種話聽起來也許太世故也太場面,但一帆風順的賀冠宇不會懂。

  或許蕭朗說得對。我也許會懂,並非我自以為是。我們都曾經敏感過,也曾兩看相厭,但在他對我訴說他的經歷後,我就好像能明白他的所作所為,便少了些針鋒相對,

  緩和了態度。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賀冠字才會覺得不安,因為他曾經篤定的東西,變得有些不同。

  至於賀冠宇對我的感覺,我想那肯定錯綜複雜,自嘲地笑笑,或許我應該慶倖我的與眾不同?還是套用誰說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遠最好,導致他心裡不平衡,反而加深了印象?

  想我牧小楓竟也能成為最好的女人。只是最好又如何,總有更好。這也是我所擔心的,我之于蕭朗,新鮮度又能維持多久?

  心裡不踏實,不禁歎氣,既然如此,又是什麼維繫在我們之間?昨晚蕭朗問我對他有什麼感覺,不過是想求個安心吧。但我始終覺得,有時喜歡也是一種承諾,喜歡他,會讓所有的付出變成理所當然。我果然還是個自私的人,有些東西掂量著,不讓自己有理所當然的理由和飛蛾撲火的衝動。

  事實上蕭朗也在避免著同樣的話,或許是在避免俗套?喜歡,愛,鍾情——曾幾何時這些讓人感動的詞語競成了一種蒼白無力?當一段段愛情前赴後繼向時間宣戰時,卻依舊論不了成敗,辨不出輸贏。所以開始有人失去挑戰的勇氣,或許是我,又譬如蕭朗。

  我突然想用垂死掙扎來形容我們倆,又或許太嚴重,究竟有幾個人能成功書寫自己的童話故事,擁有幸福美滿甜蜜?而在故事的結局。如果換作是我,是否會去試穿那雙玻璃鞋?突然想起很多童話的結束語——從此王子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然而「從此」之後的事情,又有幾個人能擔保?

  但無論如何,蕭朗對我來說,至少是特別的,我想親近他,陪著他,為他做點兒什麼,即便他想親吻我也好,擁抱我也好,我想我也不會排斥。我骨子裡還是寂寞,也渴望被愛,但同時也拒絕相信。我就是個矛盾糾結而且反復無常的隱晦小女人,那又怎樣?

  總之說不清楚對蕭朗的感覺,有些東西太複雜也太深刻,非我等能力可及,我想還是那四個字:順其自然。

  我想,或許蕭朗也會懂我。

  那晚的事並未對我造成太大的影響,一切都和從前沒什麼區別。直到有天傍晚,一個陌生的女生來敲門,對我說了一句很熟悉的話,她說:「你是牧小楓嗎?樓下有個男生在等你。」

  我第一反應就否決掉了蕭朗,他要是找我,寧可扯著嗓子吼。那麼答案只剩下一個:賀冠宇。他還是沒有放棄啊!我當真鬱悶了,如果他還弄那一套十五分鐘的遊戲,別說他了,我也受不了。我換好鞋拿了鑰匙出了門,總得把話說明白。

  一見果然是他,我招呼也沒打,直接往一旁的校道走去,說了句:「別在我宿舍樓下,邊走邊聊。」進進出出的人太多,不喜歡。

  他便跟在我後邊,走著走著人少了些,見他還沒有開口的意向,我停住腳步,「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賀冠宇的聲音輕輕的,「那晚失態了,抱歉。」

  「沒啥,喝醉的人最大。」我回頭輕輕看他一眼,眼神飄到校園裡漫步的一些人身上,才回過神專心看他,「你找我就是為這事?」

  然而賀冠宇看著我,很是認真的模樣,這樣的他與往常有些不同,他說:「你喜歡蕭朗嗎?」

  又是這個問題,他究竟要確認多少次?「如果你是指上次我吼的那句話……」我直視他雙眼,「你就當女人是善變的吧。」

  「那你愛他嗎?」

  我反而笑了,是啊,有時候,愛和喜歡是不一樣的。我望著他的雙眼,說:「知道這個答案對你有意義嗎?賀冠宇,我不愛你。」說完了我向咱家雞皮疙瘩致歉,是我狗血J。

  「那你喜歡過我嗎?」

  電視裡有句什麼話來著?你是個好人。我又搖搖頭笑了笑,「一樣的,」也是認真地看著他,「沒有意義。」

  「如果沒有蕭朗,我們可能嗎?」

  他的樣子,似乎想將他心裡的問題一次問個明白,但對我來說,都一樣。我說,「賀冠宇,所謂的如果其實就是空談。我現在是蕭朗的女朋友,你來找我,是希望能聽到什麼樣的答覆?」

  他突然輕輕地笑了,眼神卻透露著哀傷,「我們之間,連如果也不可以存在?」那雙眼眸已不如從前那般澄淨,或許這是伴隨著一個人成長而必然失去的。但至少依舊黑白分明。

  我不善於面對這樣的氛圍,唔……明媚而憂傷……好吧,我被自己雷到了。我把雙手放在大腿兩側輕輕拍了拍又看著他,轉變了話題:「馮瑞嘉喜歡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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