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牧小瘋的燃情歲月 | 上頁 下頁 |
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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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姐的男朋友姓李,比她大十來歲,交往了很久。兩個人在老姐讀藝校的時候就開始同居,如今也好幾個年頭了。說實話我從未看好過這段感情,但有些事總歸要脫離想像才能給你驚喜——他們已經打算結婚。 老姐用她的態度書寫了一段感情,總體來說李哥有屬於他的味道,五官端正,架一副金框眼睛,精明掩蓋在儒雅之下,待我和媽子彬彬有禮,進退得宜。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老姐並非那種令人放心的女子,性格狂野奔放,我行我素又吃不得虧,即便穿泳裝站在臺上展示也泰然自若,習慣夜不歸家,然而她居然也找到了屬於她的童話,即便是無理取鬧,李哥也僅僅展現著一個成熟男人應有的包容。 晚上看著李哥系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我所認知的世界突然有些顛倒,突然對老姐有幾許羡慕,他們磨合了幾年最終決定走到一起,或許只是習慣使然,又或許早已相知相許,我衷心祝福他們。然後暗暗地想著自己並非擅長烹飪的女子,將來定要找個人陪我過一輩子的話,或許他可以是個廚師。 其實以前我不懂這樣的組合,現在想起來,父母離異後,我和姐畢竟還是缺少了父愛,或許大齡男子的成熟與包容給了老姐所想要的,然後她和李哥尋尋覓覓到了彼此,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整頓休息了一個晚上,次日週末,公休。老姐兩口子陪媽子上街。我一向不喜好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加上外邊冷,便一個人留在公寓裡。沒多久蕭朗給我打電話,說是帶我回T高看看。我想了想,舊地重遊一遭,還可以回從前的社區晃晃。一念及此,心裡不免又有幾分期待,回想著從前的那些臉孔,想著會不會碰到熟人。 我裹了件老姐的黑色大風衣,還蠻時尚的款式。約好時間在樓下等,然後兩個人擠上公車,輾轉來到T高,看門的警衛已經換了,但顯然認得蕭朗,和他套了幾句近乎,然後就放行了。 、 因為是週末,學校裡較往日清冷,但高三那些補課的學子,依舊用他們的熱情感染著校園。恰好是課間時間,教學樓的走廊上三五成群地站著些出來透氣的學生,學校如從前一樣,高年級的在上層,大概是因為能清靜些。 先是去了以前的教室從外邊朝裡看了看,乾淨整潔的課桌,黑板擦得乾乾淨淨。 然後走廊上有些人從六樓望下來看見了蕭朗,似乎認得,過了一會兒便聽得三兩個人齊聲招呼:「蕭、師、兄——」 蕭朗抬頭望了上去,然後笑笑,回道:「你們好。」 那些女生相互看了看大咧咧地揮著手,很是開心的樣子,然後一個大嗓門女生吼:「蕭師兄,你上來坐坐吧!」 我瞥了他一眼,很壞心地覺得有點兒像青樓招客的情形。 蕭朗擺擺手,笑嘻嘻地說:「行了行了,該幹嗎幹嗎去!本人還在革命期間啊,別打攪我談戀愛啊!」 「羞羞……」上面又傳來有節奏的噓聲。 我決定無視他。然後旁邊一女的接著問:「師兄,旁邊是你女朋友啊?,, 「漂亮嗎?」 「漂亮。」幾個女生看看我,我樂了,女同志還是挺誠懇滴嘛!領頭的一個喊:「師嫂好!」旁邊幾個紛紛效仿。 有「師嫂」這個說法嗎?我黑線,突然覺得她們真青春啊,想想自己然後就心虛了。印象中我怎麼沒有這些活潑可愛年歲的記憶?我是不是太陰暗了點兒?忽然上課鈴響了,幾個人擠在一起喊:「蕭師兄,我們戰鬥去了啊!」 人一走,我問他:「怎麼都認得你?」 蕭朗挑挑眉,「你不知道我在學校很出名嗎?升高三的時候這群猴子高一,轉眼也到他們人生的轉捩點了。」 我沉默了會兒,然後摸了摸走廊上的欄杆,終於發出感慨:「這裡倒也沒什麼變化。 「還好,」他突然靜靜地看著我,過了會兒又問,「這次要留多久? 「隨我老媽。」我往六樓望去,「走啦,人家學習。」 他又笑,「要牽著我的手嗎,女朋友?」 「去你的!」我瞪他,卻也自然而然地笑笑. 我們下了樓,再把學校的角角落落逛了逛,路走來,心情異常平靜。我發現有一點很奇怪,居多,卻會在電話裡相聊甚歡。這種和平相處的感覺倒也不錯。著一小碗臭豆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頭皮頓時發麻,覺得丟臉,他也識趣地沒刺激我,而是把竹簽遞給了我。 吃完了換他騎,我說去河邊看看,河堤那邊有條長長的上坡路,約摸三百米,我也就大方點兒讓給他表現了,然後坐後邊涼涼地喊著加油。看得出我還挺有分量,他騎得有些吃力,我卻笑得開心,爬一半還往他肩膀上一拍,「小子,光吃不長力氣。」 見他耳根漲得通紅,我興致就來了,特激情地唱了兩句《上海灘》: 「浪——奔!浪——流……」 他一聽沒支持住,憋一口氣雙腳撐地上就回頭瞪我,還得費勁地撐住車身別往後滑,估計耗了些力氣,臉也漲紅了,然後也不顧旁人的眼光,回過頭去又死命一蹬腳踏板,自己扯嗓子吼:「妹妹你坐船頭喔,哥哥我岸上走,恩恩愛愛……」 我往他後腦勺一拍,「誰跟你恩恩愛愛了?」 他吼:「再拍我把你扔河裡去!」 「那你就試試唄。」我哼了一聲,搖了搖身子,以助他提高單車技術水準。 他沉默了一小會兒死命踩,然後突然爆發般唱道:「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這種時候,我已經習以為常地對周遭異樣的眼光視而不見,反正我過幾天就回去了。 好不容易爬上了平路,他歪歪扭扭地拐了個彎,然後陰陰森森回頭沖我笑笑,「牧小楓,你找死吧你!」就連人帶車往坡下沖。 蕭朗死小子就真不怕把我給摔了!風在耳邊咆哮也就這樣了,感覺自己有些沒坐穩,別無選擇只得摟緊了蕭朗,心想要真摔了也得拖著他一起死,只聽見他在前頭很開心地笑著。 這死不要臉的停下車後,還特神氣地「噴噴」兩聲,「親愛的,你剛剛抱得我好緊啊!」 我追著他沿著河堤跑了老遠,還是沒追著。我心想治安還不錯嘛,扔地上的單車也沒給人騎了去。 鬧了一小會兒,已是渾身發熱,本來還想回社區兜一圈,但老姐打電話來叫我回去吃飯。我們先還了單車,然後蕭朗又把我送回去了。 肚子倒是不餓,隨便夾了點兒菜。媽子沉默了會兒看著我說:「楓楓,你爸爸來電話了,說想見見你……」 我怔住,腦子有一瞬間空白,然後聽見她又補了句:「你爸病了,去看看吧。」 「哦。」我輕輕地扒了口飯,已經想不起來多少年沒見過那個人了。 那個人曾經是我最敬重的人,也曾經是我最恨的人,最不想答理的人,最言不由衷的人,還有,最愛的人…… 和他約了第二天在城南的一間小飯館簡單吃頓飯,清清靜靜的地方,只有我和他。 很多男人到了中年,會漸漸發福,凸顯出肚皮,沒想到他也不例外。這天天特別冷,連坐在公車上也是一種折磨。下了車進了飯館,看見他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眼眶有點兒濕,一瞬間的事。才發現自己比想像中的想念他。 爸爸,曾幾何時,這個熟悉的稱謂竟如此的陌生。 我嚅囁了半晌,卻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記憶中英俊瀟灑的他似乎已經不復存在,生活消磨掉了他眼裡曾經的意氣風發,卻凝練成了沉著穩重。他見到我,眼中閃過驚喜,而後竟是略微有些慌張。他站起來抽開旁邊的凳子,等待我過去。 我默默地走過去,坐下,然後他也坐下。我輕輕地看了他一眼,瞥見他眼眶裡也隱隱帶著些淚花,心裡有某處地方變得異常柔軟,感覺到鼻子又有些酸酸澀澀,吸了吸鼻子,聽見他輕柔的聲音:「楓楓,想吃什麼?」 我輕輕轉開頭,重重地吸了口氣,感覺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令自己收住眼淚,平穩了情緒,才回過頭看了看他,「都行。」說出的話裡,帶著刻意的冷淡。 「噢……」他輕輕地笑笑,察覺到他多少有些小心翼翼,「那就隨便吃點兒吧。」便叫了老闆娘過來點了幾個菜,然後才細細地看著我,「這些年……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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