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牧小瘋的燃情歲月 | 上頁 下頁
五十二


  「看來你明白你什麼處境嘛。」他笑笑,「也沒什麼,就是想幫幫你。」

  「幫我?哼,怎麼跟馮瑞嘉交代?」我挑眉。

  「我跟她不熟,」蕭朗倒也不掩飾,「你該問小宇!小宇、小宇……」一副興致高昂的樣子。

  也不待我開口,賀冠宇說,「阿郎,有點臭……你先把垃圾倒了。」咋聽下頗為嚴肅認真。

  也許是他語調間的調調,我先是噗嗤了一下。接著不知道傻了哪根筋,就突然大笑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其實我很少這麼笑,少得有時也覺得自己很可憐。

  就聽見蕭朗尖叫,「oh,my god!賀冠宇你、你壞!你對人家做什麼了!」

  看那滑稽的表情我笑得更誇張,但很快我就累了,肚子疼,接著我看見馮瑞嘉臉色有些蒼白,又異常平靜的站在我對面,眼裡有些恨意。

  我突然就一點也笑不出來,但嘴角卻由於慣性維持著弧度。蕭朗和賀冠宇面對著我,因此什麼都沒看到,直到察覺到我的視線,他們才回過頭。

  馮瑞嘉視線便跳過我對上賀冠宇,眼眶已是有些泛紅,卻是倔強的,「你呢?你跟我算熟麼?」顯然是聽到了剛才蕭朗的話。

  狗血啊,我還來不及感歎,聽見賀冠宇歎了一口氣,「瑞嘉,有些事情可以說清楚。」

  再想想也沒有必要,我們倆個並沒有我們表面那麼熟,只是這個時期我們某個磁場接近了,才會在最後的時間這麼簡簡單單的和平相處一段時間。

  我把M中的同學錄也留下了,只是離開前和以前稱得上朋友的同學都打了電話,簡單扯兩句,然後掛線。

  掛掉的,還有我在這個城市的一切。

  [打開的音樂盒裡,那只跳著天鵝湖的醜小鴨……]

  M市是個大城市,車水馬龍,高樓大廈,天氣也沒我們那冷。

  而我,還來不及回憶就被迫接受。接受這兒的一切,新鮮的人,新鮮的物,以及攪和在一起新鮮的事。

  楊叔叔說這兒有很多外來打拼的人,十個人中就有一個外地的。我還是叫他楊叔叔,媽子不勉強我,他也不。

  公寓是早幾年建的,四室二廳,一共九層樓,卻沒有電梯。樓上樓下的都不認識,碰了面也不打招呼,表情都是冷冰冰的。每個人都早出晚歸,所以我曾經設想過三五個女人討論著關於這個光棍怎麼就娶了個拖家帶口的諸如此類的場景,也沒有發生。

  我所認知的開始顛覆,記憶開始重疊,仿佛以前社區裡那些三姑六婆的事都不存在過。

  事不關己。我突然理解了這個城市生活的真諦。

  而且言語不通。

  聽不懂M市的人在說什麼,嘀嘀咕咕的無法溝通。樓下的雜貨店店主是個上年紀的大媽,說著蹩腳的普通話,把醬油遞給我時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從那時起我寧可多走幾步到附近一間小超市里,去面對櫃檯收銀員一成不變的臉。

  楊叔叔讓我多看點地方台的電視節目,儘量把方言學起來。他還要上班,媽子也不肯閑著,因而早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安插到他們公司銷售部。其實媽子口才不錯,樣子不錯看起來也年輕,不撒潑的時候稱之為爽朗,又沒什麼心眼,據說已經和人混熟了。挺好的。

  而我每天目送楊叔叔和媽子出門之後,就一個人窩在客廳看電視,沒有字幕的當地新聞報導,那只是一種折磨。真覺得受不了了,就揣著錢包,到處逛逛,卻不敢逛得太遠。

  臨近過年。

  然而找不到那種氣氛,雖然有些店面貼了些春聯掛了紅燈,卻總覺得清冷,街上每個人都形色匆匆,似乎不願停留。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甚至是陌生的語言,我開始想事情。我想我總不能在特長一欄寫「打架」,總不能對每個人說話都「關你屁事」,不能什麼事都「看著辦」,不能再無所謂的不計後果,不能讓媽子擔心,讓楊叔叔難做。

  過年的時候我姐才過來吃了些年夜飯,住了幾天。她寒假找到份工作,兼職模特,穿的挺漂亮。後來又匆匆離開,說是還要走秀,又給了媽子一些錢,是孝敬她的心意。老姐看起來那麼的成熟漂亮,自信而自立,我突然有種感覺,家裡最讓人操心的是我。

  我必須變得優秀。

  因為離開了那座城市,那個社區,那個人,我就再沒有所謂的背景,再不是小楓姐,再沒有放肆的理由,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於是我試著讓自己勤快點,開始打掃屋子,開始拋棄速食麵學習做飯,開始學得斯文點,開始想聽到楊叔叔對媽子說你有個懂事的女兒。

  **

  開學後兩個禮拜,我學籍的事情才辦好。市七中。

  也是間重點中學,但名聲遠沒有T高響。楊叔叔陪著我見我們級長的時候,不過順口問了一句以前有沒有得過什麼獎,我就突然安靜了。

  從未。

  但如果硬要說,我在M中怎麼也是拿過一次三好學生的,當時我還特別不屑的拿來折飛機,口中背誦著「名利於我如浮雲」。我靠,早知道就留著,怎麼也可以應付下。

  然後楊叔叔有點尷尬的說沒關係,一切重新開始。我說是啊,重新開始。

  跟著級長走,打斷老師的講課,然後邁上講臺,在眾目睽睽下自我介紹的時候,我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就揚了揚嘴角說自己叫牧小楓,老師讓我多說點我也就笑笑。笑得挺含蓄。

  以至於後來周曉峰總是嚷嚷被我騙了,說第一眼看我,覺得我是個溫柔而文靜的女孩,細膩以及多愁善感。

  我每每回他一聲冷哼。那幾個詞擱我身上簡直就是破壞美感。

  但事實上,我卻允許了他和劉敏的靠近。這兩個我高中最鐵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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