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摩天輪(23)_涅槃灰

二十三

　　鐘天的眼睛似乎已經要噴出火，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只能目送著我上了Golden的車。車子緩緩啟動了，我從後視鏡中看見了依然傻站著的鐘天，他還是那個曾經讓我瘋狂的男人，只是我的心已死，救不活了，永遠！

　　很久，我都說不出話，剛才的激動一直在延續著威懾力，Golden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一直默默地開著車，他不再注意力分散，我似乎沒有了握住車把手的需要。他一直把車開出了城，我知道這個高架橋的方向是開往郊區環線的，難道他想帶我游車河？隨便吧，反正我也沒地方去，我只想安靜地坐著就好。

　　Golden竟然一直把車子開到了海邊，停在了海堤邊，才終於開口說話：

　　「不知道算是我幫了你，還是你幫了我，我竟然想通了我一直困惑的問題，而你，也順利逃出了你的悲劇，是嗎？」

　　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忍不住先收回望著大海貪婪的目光，疑惑地望向了他。

　　「作為交換，我也把我的困惑告訴你，我和Jane分手了，就在昨天。所以我才需要你的説明，冒充她出席今天的酒會。三年了，我和她在一起，整整三年了，她一直希望能得到安全感，一直希望我開口求婚，可我一直還在猶豫。我承認，我很喜歡她，和她在一起，我總能感覺到溫馨。但是，我始終覺得她還差點什麼，一個男人要支撐自己的天地，有時候真的會有很大的壓力，我希望我的另一半能有能力幫我，能是一個輔佐我事業的人。所以，她去研讀商科，現在也足夠有能力幫我了，所以，昨天，我終於向她求婚了，雖然，我依舊還覺得缺少些什麼，但我真的終於下定決定要和她結婚。誰知道她卻哭了，她說她最怕的事情發生了，說我不是因為愛她才求婚，是因為想逃避，說我很殘忍。甚至，她先提出了分手，義無反顧地提出了分手，就在我開口求婚後。自然，我們不歡而散。今早，我接到了她的短信，她已經上了飛機，真的徹底離開了我！」

　　我頓時驚呆住了，怎麼會這樣？難怪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寧，難怪他一直那樣的憂鬱，真難為他在酒會上還假裝了那麼久。

　　「既然那麼難受，既然捨不得，就去追呀，把她追回來就好。只是，你看清自己的心了嗎？你真愛她嗎？還是被她說中了，或者被她看清了你心底對她的雞肋心態？你是捨不得她這個人，還是捨不得付出三年的時間和金錢？老大，我忍不住有點鄙視你，為什麼男人都那麼自私，一定希望身邊的女人有能輔佐自己事業的本領？可真遇見了女強人又覺得不夠溫柔，太獨立，難以駕馭？所以你也想和我先生一樣，找一個貌似我這樣的傻瓜女人做著老婆，再有著一個八面玲瓏的女人做情人，輔佐著他的事業？知道我為什麼死心嗎？知道當我知道我付出全心去愛的男人其實在心底裡嫌棄我那一刻的絕望嗎？」

　　聽完我近乎咆哮的一番話，Golden沒有說話，卻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包煙，對著我問：

　　「介意我抽煙嗎？」

　　「不介意，但是介意你逃避現實！我一個女人都可以堅強正視問題，忍著滴血的心靠自己救自己，你卻只能靠香煙麻醉神經，是不是有點可笑？」

　　「是嗎？你真的很堅強？那為什麼差點在最高空打開摩天輪的門？那一刻，是不是連活下去面對一切的勇氣都沒了？不就是必須承認婚姻的失敗！你不是也一樣的無法面對？」

　　「你怎麼知道？」

　　「當時我就在你身後，是我按動了警鈴。我還一直跟著你幾乎走出了遊樂園，可你一直處於迷茫狀態，自然沒有注意我！」

　　我沉默了，這世上真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嗎？或者他的親自面試和破例轉正，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福利都是因為那次的巧遇，因為他心底的大男子主義在氾濫？我自以為獨立的堅強原來還是基於一個男人的同情照顧？我不禁又被打擊了一次！

　　香煙的煙霧在車廂裡繚繞，隨即找到了半開啟的窗，循著出口歡快地逃逸了。我目視著前方，大海正翻滾著波濤，一望無際的寬廣卻無法打開我再一次鬱結的內心，我再一次陷入了只屬於我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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