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摩天輪(15)_涅槃灰

十五

　　「你和Ken笑得那麼大聲，想讓人不注意也很難，不過這也讓我再次確認了你的親和力攻勢，更確信了我這次調任選擇的正確！」

　　「那——那就麻煩你了，我家住在×路和×路交接處××社區，很好找。」

　　「嗯，我知道那個社區，高檔住宅區，你能住那裡怎麼會缺錢？」

　　微笑逐漸從我臉上隱去，只剩下微翹的嘴角在死撐著，我笑不出了，我的狀況任誰都很難理解吧。外人看來我們住這樣的社區，鐘天還有自備車，貌似已經很小資了。可，這些根本和我無關，他的公司、他的車甚至都沒有我的名字，如果這套房子不是要用我們的公積金一起還貸，估計也不會用我的名字吧。

　　發現我的安靜，Golden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不再說什麼，而是打開了CD，用一些耳熟能詳的英文歌來遮掩尷尬。我再一次望向了窗外，忍不住深刻反省，我真的應該管理一下自己「見人熟」的壞毛病了，我不想好不容易離開了幼稚園圈子，又踏入另一個怪圈，我總會和鐘天離婚，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瞭解真正的我。好朋友們都一再提醒我了：公司裡沒有真正的朋友，不要奢望從同事身上得到真心的友情，戒備和安全距離才是王道。

　　第二天，Golden叫我把飯局上收集的最新情況寫成專篇報告向企劃部和市場部都通報了一下，並翻譯成英語抄送給了其他幾個高層。大家根據新情況都重新調整了各自的計畫，同時，我和Golden一起參加應酬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大家似乎都對我格外地客氣，我真正體會到了跨國企業員工間不遠不近的距離，幸好我也打定主意要保持自己的空間，才能享受著這份孤獨而沒有一點遺憾。

　　我依然用著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熱情和力氣在工作上，公關部的人員逐漸被招進來，我的上司也到位了，是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女性，很幹練的樣子，有她的介入，我們部門立刻有了生氣。她知道了選我配合她的原因，也很滿意我的專業知識和教育界的背景，我更是完全投入了精力在工作，想不要被看輕，也想對得起轉正後突然翻倍的工資。

　　午後，經理把我叫到了她的身邊，微笑著說道：

　　「Evonne，明晚有一個行業酒會，很多高管都會參加，你能不能替我陪Golden去出席，我明晚有重要的事情。」

　　面對她的要求，我犯難了，酒會？不是吧！

　　「可是，我只擅長參與教育界的應酬，我從來沒有出席過商界的酒會，我怕幫不了Golden反而給他添麻煩。」

　　「凡事總有第一次，況且，明天的酒會不涉及公司任何重要計畫，只是混個臉熟，沒有關係的。Golden也已經同意了，你就別再推了，其實，明晚是我先生回國，我要去接機，你可以體諒我吧！」

　　「是嗎？那好吧！」

　　我當然會體諒，也應該體諒，經理姐姐和老公長期分居，難得有相聚的時間，確實不該因為無謂的應酬被打攪，所以，這個酒會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第二天下班後，我換上了唯一的正裝，準時到了停車場，眼尖的我沒等Golden按喇叭就已經跑了過去，開門上車了。轉過頭注視了我一番，他平靜地問：

　　「就穿這個去？」

　　怎麼了？面對他的質疑，我有點心虛。我知道要出席的是酒會，才特意弄順了頭髮，還化了妝的，難道還不夠？忍不住仔細觀察Golden，才發現他確實有些不同，這套灰色的西裝料子上的豎條竟有些隱隱的銀線，而領口也沒有再系領帶，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顏色跳躍的圍巾，頭髮也似乎重新整理過，感覺很時尚的樣子，簡直像電視裡的明星。這樣比起來，我的這套打扮還真是「普通」了些。

　　「對不起，我從沒有參加過類似的酒會，而且，這套衣服也是我唯一的正裝了。」

　　「我猜也是，看來你需要花點成本去買些服裝了。」

　　「要買你們這種衣服估計要花掉不止一半的工資吧？沒必要用我的勞動去換一層層虛榮的偽裝，如果那樣，我也不用那麼拼命攢錢了。」

　　「你也知道你很拼命嗎？我還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會像你這樣賣力地工作，我甚至對John說，希望他以後能多招些你這樣的員工，公司就賺了！算了，反正你也穿得很正式了，我這裡剛巧有根項鍊，先借給你戴上吧。」

　　打開Golden遞過來的紫色錦盒，我看見了一根鑽石項鍊，整整一圈的鑽，即使在暗暗的車廂內也好閃亮。忍不住疑惑，他車上怎麼會有女人的項鍊？可能是要送女朋友的吧，這個借給我會不會不合適呀？一直沒有動手取出項鍊，只是一直看著這根明顯和我身份不配的項鍊發呆。

　　遇見一個紅燈，停穩車子的Golden看見我還沒有戴上項鍊，卻沒有說什麼，直到把車子開進了會場的停車庫才再次轉頭問我：

　　「是不好意思戴還是不會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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