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的詛咒(8)

八

　　"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美美紅了臉，一下子不自在起來。

　　一會兒，她們陷入沉默。

　　小朵仰望著夜空的一輪新月。她記得曾看過一部外國電影，裡面有位魔術師，對那幫企圖燒死他的人說，他只要在恰當的時間做個奇怪的手勢，就可以讓太陽消失……這齣戲曾使小朵非常害怕，給她帶來了連連噩夢。在上學期間，她發瘋地記下未來日食與月食的日期，以免同樣的困境會降臨她的頭上。據紫金山天文臺預告，二〇〇九年七月天宇將上演百年難遇的日全食奇觀。那將是什麼樣子呢？

　　美美望著小朵問："你喜歡看月亮、星星嗎？"

　　"有時候。" 從窗口望出去，是滿天星斗。這樣的星空很少見，或者是生活在城市裡的人被燈光干擾，很少再抬頭仰望夜空吧。

　　美美突然叫起來："看啊！流星。"一顆星發出很亮的光突然往下掉，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光弧後消失在無底的暗黑中。

　　"好漂亮。"

　　美美惆悵地說："天上掉一顆星地上就要死一個人。"

　　"不對啊，那顆星早就死了，大約死在幾百萬年前吧。死時，這星發出炫目的光，這光穿越茫茫宇宙，一直穿越了幾百萬年，我們今天才能看它。"小朵邊說，邊想起了媽媽。

　　她的媽媽也曾喜歡看星星。

　　前幾年，爸爸在山上經營著小生意，常年不在家裡，她和媽媽就在山下的小鎮裡住著。孤單的時候，母女倆就趴在視窗邊看星星。在她的印象中，爸爸的脾氣很古怪，經常與媽媽爭吵，有時候控制不住情緒，還會對媽媽拳打腳踢。她不止一次地發現媽媽在夜裡，獨自一個人蹲在牆角偷偷哭泣的場景。此外，媽媽夜裡還經常做噩夢，似乎一輩子都在承受著某種靈魂上的痛苦的折磨。

　　終於，媽媽在一天夜晚死了。

　　那天晚上，她起夜去衛生間，剛進門就感覺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撲來，她緊緊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她睜大了眼睛……

　　灰濛濛的光線照著衛生間，依稀可見有人的影子僵僵地躺在浴盆裡，盆沿邊有一隻手探出來，五根手指鮮血淋漓。

　　她一步步走過去，心驚膽戰地看見媽媽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一把鋒利的剪刀放在旁邊，手腕上已經割開了一個大口子，冰涼的血液從傷口裡湧出來，她很難想像，瘦弱的媽媽身體裡竟儲存有這麼多的鮮血。

　　報警以後，警方進行了現場勘測，結果證實媽媽是自殺身亡。

　　好長一段時間裡，小朵都沒能從悲傷的陰影中走出來。

　　對於媽媽的死，爸爸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悲傷，他回到鎮上料理完媽媽的後事後，又回去做生意了。她感到了父親的冷漠，漸漸地，父女倆的感情也開始淡化，有時她甚至夢見是爸爸殺害了媽媽，她不明白究竟為什麼會做到這樣的夢？

　　某一天，她在自己的課本裡發現了一封信，也可以說是媽媽給她留下的一封遺書。她現在還清晰記得其中的一句話："小朵，我先去陰間走一圈，等我回來……"

　　顧曉光的消息很靈通，很快就幫淩飛打聽到了小朵所在的女生宿舍。

　　下課後，兩人在女生宿舍門前的大槐樹下等著。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淩飛才看見小朵和美美走出來。小朵今天穿了件綠T恤，給她帶來一絲山野氣息，加上她優雅的步調和柔美的腰肢，看起來簡直像個來自山林的小仙女。

　　"怎麼辦？"淩飛無形中把顧曉光當成了"泡妞參謀"。

　　"放鬆放鬆，千萬別緊張，泡妞就像釣魚，要耐心，一步一步去引誘她上鉤。"

　　"別扯淡了，她們就要過來了。"

　　"那快沖呀。是男人就別磨磨蹭蹭的。沖呀！"顧曉光說完，使出一招"大力神掌"將淩飛拍了出去。

　　淩飛踉蹌幾步，趕緊整理好領子，雙手插在口袋裡，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去。眼看小朵對他熟視無睹，他趕緊重重地咳嗽一聲。

　　小朵抬起頭，一看是淩飛，立刻喊道："喂，淩飛。"

　　淩飛心裡小鹿直撞，回過頭眯了眯眼睛，說話有些不連貫："小……小朵，怎麼是……是你？"說完之後，他已是滿頭大汗。他心裡暗暗甩了自己一個耳光--真是沒出息。

　　小朵被淩飛的窘態逗笑了，眼角彎得像一彎月牙，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光線在那雙眼睛裡，仿佛會跳舞，具有別樣的生命力。

　　"我就住在這個宿舍樓上，你怎麼過來了？"

　　小朵的微笑讓他不那麼緊張，終於可以正常說話了。

　　"我也是湊巧路過。"

　　"你是不是在等你女朋友？"

　　"啊！"淩飛愣了愣，立刻否認道，"不不不，我沒女朋友，我說過了，只是湊巧路過。"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美美說："對了，我還有點事，你們倆聊吧，我走了。"

　　淩飛心裡竊喜不已，嘴上卻假惺惺地說："怎麼我一來你就走呀？一起聊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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