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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中午我和我爸去吃了頓都市快車,吃完飯才不到一點鐘,我爸是晚上的火車,還有時間。

  我爸問咱倆去哪兒,我想了想,去北方圖書城吧。

  我們先坐18路,再換214路,最後坐267去青年大街。

  我爸說,「兒子,要不咱打個車吧?」我說,「別,省點兒是點兒!」

  在書店我挑了幾本專業書,都是理論性較強的,精裝插圖的我一本沒要,「現在這書裡也摻水,沒什麼內容,還賊拉的貴。你不買吧,別人都充電,你還怕拉下了……」

  我爸說,「該買的還得買。」

  我和我爸又一起吃了頓晚飯,每人一碗牛肉麵。我爸樂滋滋地坐車走了,臨走給我扔了500塊錢。

  我抱著一摞書累得要死,打個車就回東大了。路上想想我爸回到家,肯定和我媽樂得合不攏嘴,我都被自己的孝心感動了。

  回到寢室簡單彙報了經過,眾兄弟對我交口稱讚。都說相比之下,他們很羞愧,往往不經意間就傷了父母的心。所謂親人,就是自己親自傷害的人……

  新聞系幾個女生搞了個DV攝製組,又是拍又是剪片編片真挺像樣兒。有一回我們去千山春遊,大夥兒在旅行車上昏昏欲睡,她們賊頭賊腦地忙著偷拍。

  班長負責保管活動經費,他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在心裡算帳,算不清楚了又把錢從兜裡掏出來數了一遍。很不幸,他被偷拍下來了。

  回到東大以後,她們請全班同學欣賞紀錄短片。裡面有情侶攜手登山的親昵鏡頭,過於熱情奔放的還給臉上打了馬賽克!有老大歪在車座上挖鼻孔的全過程實錄,有唐美往嘴裡塞薯片的近距離特寫,哢嚓哢嚓的咀嚼聲都很清晰……班長數錢的鏡頭她們剪接處理過了,只見班長把錢掏出來,仔仔細細數了一遍,放回兜裡按了按,然後又把錢掏出來了,又數了一遍,接下來又掏出來數了一遍……如是班長一共數了五遍錢,畫外旁白說,「我王老五從來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哪……」

  大夥都快樂暈過去了,都說,「不錯,不錯,有兩下子!」

  最近攝製組嗅到一條新聞線索,現在滿大街都是新打的大米,食堂給我們吃的還是陳大米,有沒有沙子且不去說。她們提出了幾個問題,食堂多長時間沒進大米了?如果進了,進的是新米陳米?從哪進的又是用什麼價格進的……

  導演很激動,領著助手帶著設備去暗訪,準備搞成一部有震撼力的新聞片,至少也得是「焦點訪談」水準的。

  食堂管理員年輕氣盛沒經驗,不知道防火防盜防記者,罵罵咧咧地露出很多破綻。攝製組偷拍了不少好鏡頭,導演嘴都樂歪了。她們順藤摸瓜,又跑去暗訪管後勤的頭頭兒。

  大傢伙都等著看熱鬧呢,誰知從此就沒了下文,跟攝製組的一打聽,全都神情忸怩地不肯說。後來傳出消息,管後勤的頭頭兒那是老狐狸,看出來這群披著狼皮的小羊羔來者不善。老狐狸不動聲色,當晚在食堂設宴款待攝製組全體成員,大魚大肉之後軟硬兼施,不知道還有什麼饋贈,反正結果是這個選題就此拉倒!

  我呸!大家都憤憤然,這就是未來新聞工作者的職業操守!寡婦死兒子——沒指望啦!

  20 授業

  我的睡眠品質很差。首先是入睡困難,好容易睡著了又噩夢不斷。李藍是我最大的噩夢,我也想從夢裡醒來,可就是因為沒有睡夠,只有讓噩夢繼續下去。

  第二天我當然眼圈烏黑,頭痛欲裂。

  一個偶然的發現,奇跡般治癒了我的失眠。記不住是我出席的哪堂課了,是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望著講臺上老師的嘴巴像魚喝水似的一開一合,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終於轟然倒下。等我醒來的時候哈喇子沾了一臉,但是精神特別地飽滿,休息得充分,飯也吃得香了。

  從此以後,一坐到逸夫樓的課桌旁,濃濃的睡意立即就向我襲來,我順勢下滑,趴倒在桌子上,又是一個好覺……帶枕頭來無疑是不現實的,我找個棉墊子鋪在桌子上。上課前我儘量不喝濃茶和刺激性的東西,穿的比其他同學要厚,注意保暖……由於對細節的不斷完善,我漸漸擁有了日趨完美的睡眠。

  那天《寫作》課,我很快進入了淺睡眠狀態,意識完全消失之前,我聽見周圍已經有幾處輕細均勻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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