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美人如玉劍如虹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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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夫人大驚失色,找到段青衣。問他怎麼對素日器重于他的包大人下此毒手。段青衣歎道,你若再賴帳,我還有比這更毒的一手,你是打算要我們萬人景仰的包大人再也沒法看到這明媚的世界,還是要我們包大人再也無法排山倒海的尿尿呢? 包夫人一聽,知道自己沒法與這毒辣的段青衣僵持下去,只好將事先說好的銀兩如數奉送。當即,包大人恢復了聽覺。 從此,江湖之上,再也沒有人敢對段青衣賴帳,唯恐賴帳之後,自己再也無法排山倒海等等。 而像我這樣的小賊,還是會期期艾艾的擔心自己會盜得寶物,拿不回酬金。不是丁小仙,不知道丁小仙的苦啊;不是段青衣哪能享段青衣的福! 難道,難道這個吹笛子的人是段青衣呢?所以,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柴房門,卻見羽子寒坐在井邊,月光流華,白衫一襲。 他看到我,立刻停止了吹笛子,跳下來,緩緩的走到我身邊,說,怎麼?這笛聲吵到你了? 我笑,唇角蕩起淺淺的梨窩,道,我不過是你從杏花樓拎回來的粗活丫頭,你不必這麼認真好不好?裝好人!大半夜的,你不在上院睡覺,跑到下院來,不是就為了吵我嗎? 羽子寒笑了笑,黑色的長髮錦緞一樣,散在雪白的衫子上,他嘴角淡淡的一動,說,其實,我也不想來吵到你,但是,我太好奇了?你是誰?丁小仙,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我知道他定是因為素參救心丹,對我產生了莫大的疑問。其實,我非常想告訴他,我是賊,我來偷他的霓虹劍,然後從地上撈起一把土,揚他眼睛上,然後顛兒顛兒的跑到上院搶過霓虹劍,掉頭就跑。 可是我只有賊心,沒有賊膽。 我今天見識了羽靈素的美,知道了「美人如玉」名不虛傳,那麼寒少爺的霓虹劍以及寒少爺的武功,我乾脆就不必硬碰硬的見識了。再說,我如果死了,段青衣該多得意啊,角浦的一大堆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江南的關若兮,還有即將謀面的羽靈素,這小子,大概這輩子就掉進了桃花井裡了。再也不必被我管束著。所以,為了我的千秋大業,我只能忍受了。 稍安勿躁。 應該就是我和段青衣此次江南「霓虹劍之行」的主題思想。 羽子寒看到我發呆,就拿笛子在我眼前晃了晃,說,丁小仙,你在想什麼?在為自己編理由麼? 他這麼一說,倒提醒了我,所以,我一扭身,就撲到在井邊失聲慟哭,聲聲哀切,抽抽泣泣道:這……素參救心丹,是我夫君留給我的……可憐我那短命的夫君啊……我一邊哭,一邊斜著眼睛看羽子寒的表現,好在這個小子雖然武功厲害,但是貌似江湖經驗沒有我這麼足。從他的眼神動盪之中,我隱約能看出,這小子似乎因我的傷心事和眼淚,有些許動容。 我繼續瞎編臺詞,來配合著淒涼無邊地月色。我說,不瞞寒少爺,小女子生在角浦,雖然資質粗陋,卻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兒。與自家夫君本是青梅竹馬,也恩得雙方父母允下了百年親。本指望夫妻百頭同命到老……但,但……但是自從我家夫君那日上山砍柴,救下一重傷公子。這藥丸就是他拿來答謝我夫君的救命之恩的,夫君因為此藥珍貴,便給了奴家保管。可是不想,我可憐的夫君卻因為這重傷的公子,被一夥突然追來的賊人殺害……可憐小女子未婚便喪夫,在角浦被視為不祥之人。所以孤苦伶仃,輾轉來到了江南,墮入了風塵,大腦也多有刺激,所以行事唐突……說到這裡,我就編不下去了,只好咬著衣袖眼淚汪汪的看著羽子寒,不住地抽噎。 但是羽子寒卻認為我是想起過往,泣不成聲。他的手輕輕落在我的肩上,說,姑娘,不想你和我姐姐一樣也是苦命的人啊。其實,當日我在杏花樓見到你,純粹是一時好玩,少爺心性,才將你弄到了棋苑,現在想來,我確實不該同你這樣的苦命人兒計較。 我擦擦眼淚,看看羽子寒搭在我肩上清秀有型的手指,一時花癡,問他,公子,你這指甲是在哪個鋪子做的?這麼晶亮? 好在羽子寒沉浸在自己的往事中,並沒有聽清我說什麼,所以,他看看我,說,姑娘,如果,你要離開棋苑,我就放你離開,你辛苦了這麼多年,一肚子辛酸之事,我卻給你惹來更多辛酸,不如,你就離開。 我當時都快要蹦了起來,我想說,好啊,好啊!我真想離開這裡,我想段青衣,我還想回杏花樓吃水晶話梅呢。 但是一想到,我是多麼不容易才陰錯陽差進了棋苑,所以只好收起得意忘形的樣子,鱷魚眼淚點滿臉,繼續做怨婦狀,我說,小女子不容易跳出了風月地,本該多謝寒少爺的,如果今夜寒少爺將小女子趕出棋苑,從此便又是風雨飄搖,真不知道如何生計。說到此處,我繼續嚎啕。 演到這裡,我真覺得自己天生演戲的料,早知道這樣,我也該像段青衣一樣,躺在杏花樓給那些鶯鶯燕燕們寫戲文。 羽子寒慌忙上前扶我,一襲雪白的錦袍將我囊入懷中,幾樹花香,隨著月光,彌散在我們周圍,一切恍如夢境一樣不真實。他低著頭,眼神迷離,黝黑的眼眸中偶爾跳脫出微微的冰藍,迷人的嘴唇輕輕張開,說道,你若這般說來,我便留你在此。姐姐正好缺少一個做伴的人,說說心裡話。我家母親每日誦經念佛,多年來,對我家姐姐疏于關心。這樣倒好了,你看,這樣,是不是皆大歡喜呢。 我說,真是太歡喜了! 當我抬頭看到他夢幻一樣的眼目中,黝黑中閃過藍黑色的疑惑,就如浩瀚的大海上粼粼的波光一樣,有探尋,有疑問,甚至還有戲謔,這諸多神色夾雜在他滿是關心的目光之中,在這一瞬之間,我突然不敢確定,眼前的男子,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口吐的一派胡言?還是,他故意如此,只不過是想看我如何演戲,又如何為這場戲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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