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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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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我對你們幻樂團很有興趣,想聘請你們來駐場演出,如果將來發展得好,甚至還可以幫助你們出唱片。」 對於搖滾樂隊來說,出名的途徑並不多,除了依靠各種搖滾比賽外,在酒吧演出和與唱片公司簽約出唱片,都非常重要。暗殿演藝酒吧曾經是帝音樂隊的誕生地,在業界非常有名氣,能夠成為它的駐場樂隊,是多少搖滾樂隊夢寐以求的事情。只是一直以來,這個酒吧的舞臺雖然對每一支有名的、無名的搖滾樂隊敞開,卻從來沒有聘請過駐場…… 「駐場」和「出唱片」,經理大方的拋下兩個大誘餌。 北冥也卻不為所動,他一向腳踏實地,從來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因此只是淡淡地說:「哦,這樣啊,那您應該找我們隊長才是。」如果只是這件事,應該找簡約,而不應該找他——尤其是通過雷蕾,聯繫簡約不是更方便嗎? 經理說:「在和你們樂隊正式簽約之前,我想先和你談談。」 「只和我談嗎?」北冥也不置可否,「我們樂隊,五個人是一起的。」 在他的印象裡,暗殿酒吧的經理雖然因為職業的關係一直在與搖滾樂隊打交道,但是他本身對搖滾樂並沒有多熱愛的樣子,怎麼會突然想到出唱片這種事情來? 經理大大不悅。這孩子太傲了,讓他順順利利地把話說完會死啊? 老闆看人可真准!都沒看見這個男孩的面,只那次黑暗的演出中聽了他的吉他,便說這孩子外柔內剛,音樂裡有著難以掩飾的孤獨高傲——老闆說,個性太過孤傲,對於一個正在成長的搖滾少年而言未必是好事…… 老闆還說,要想讓這樣的孩子聽從安排,光用利誘是不夠的,最重要是讓他心服……不管了,非打滅他囂張氣焰不可! 「我之所以想先和你談,是因為在幻樂團將來的發展中,如果不能成功,原因一定是在你身上。」 北冥也肩一揚:「這話怎麼說?」 「你,會是幻樂團成功路上的最大障礙!」經理回答。 北冥也沉默片刻,問:「為什麼?」 「你的吉他雖然彈得精緻漂亮,但是有很大的缺陷!」經理字斟句酌地說,「你要知道,真正的音樂,沒有性別界限,沒有年齡界限,甚至沒有生死的界限,在音樂中,一切都是一種平衡融合的存在,你彈得吉他,一味的飆技巧、飆感覺、飆個性,卻忽略了與自然世界的平衡,太不成熟了。」 老闆是不是這樣講的?詞語或許有差異,但意思差不多吧。 北冥也有些怔然。經理說的沒錯,他一直很注重技巧表現感覺和個性,但「做出個性十足、感染力強的音樂」,不是很多音樂人追求的目標嗎?這樣的音樂理念……是不成熟的? 他喃喃自語:「音樂與自然平衡融合……」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的音樂在技巧方面投入太多的精力,因太刻意而有匠氣,缺少天然靈動——就像紙音的吉他,雖然不會太多技巧,但打動人的,卻是那未經雕飾的稚拙…… 「經理先生,與酒吧和做的事情,回頭我們再和您詳談。」北冥也微笑著說,「現在我還有些事,要先去處理一下。」 走出暗殿酒吧,靜紙音拍拍他的胸膛,小小聲地問:「我們去哪裡?」那個酒吧經理滿口胡說,居然說北冥也吉他彈得不好。哼!她宣佈,這世界上,除了死肥貓月影流楓,她的敵人之中,又加了一個暗殿酒吧的經理! 北冥也舉起右手,輕輕地在胸口按了按,眼睛裡帶著不加掩飾的笑意:「紙音,和我去見我父親。」 33層的天使之冠大酒店坐落在紫星湖畔,北冥也倚著觀光電梯的欄杆,神色平靜如欄外浸潤著秋色的湖光。 電梯裡沒有其它人,靜紙音坐在他的衣袋裡,手扶著衣袋邊緣,假裝看風景,實則是看倒影在電梯玻璃上那張俊美的臉。 電梯有反光,上行的速度也快,光影明滅間,那張俊顏並不清晰,只看到他的唇輕輕地抿著,眼神依稀有些沉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這個男生,總是偽裝得很淡定,其實,在他的心裡,也藏著許多的寂寞和不安吧?她不安的時候,可以撲到他的掌心裡尋求安慰,而他的心事卻從來不向別人提起…… 靜紙音悄悄地歎了口氣:「北冥也,要不然,你自己去見千野大師把!」 自己這個「變形芭比」太不靠譜,萬一又突然變身,還不一定會出什麼亂子,千野大師會瘋的…… 北冥也「嗯」了一聲,隨即明白了她的想法,輕輕摸摸她的頭:「沒關係,一起去。」停了一下,又說,「我不是在擔心這個問題。」 「你是擔心千野大師還在生你的氣?」 北冥也望著電梯外面的天空,點點頭:「洛蘇說得對,對於我父親來說,我不僅僅是兒子,還是他苦心教導的弟子6」 所以,當他對音樂產生困惑的時候,第一個便想向自己的父親求教,希望可以得到父親的點撥——音樂就是音樂,不論是薩克斯還是吉他,都只是音樂的載體,其本源是相同的。 可是,昨天晚上,他才氣的父親摔門而去,父親會輕易原諒他嗎?父親是個很固執的人,肯定會堅持讓他回去,那麼,他應該如何說服父親? 「也許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壞,說不定千野大師沒有真生你的氣。」靜紙音安慰他。正常人家的父母不都是這樣嗎?儘管被不聽話的兒女氣得什麼似的,但總是很容易便會原諒孩子。 「但願……是這樣吧。」北冥也不確定地說。想到父親離去時那失望至極的眼神,他不由又輕輕地歎了口氣。對於父親,他並非沒有內疚,只是,如果消除這種愧疚的方法,是要他犧牲自己的理想,那麼——唉,還是只好先愧對父親了…… 電梯停在26樓,北冥也沿著長廊走過去,轉過一個彎,便發現前方的黑檀木門上,嵌著黃銅牌子的2668房間。 這是父親下榻的房間。 他停在門前,考慮了一會兒,輕輕在門上敲了幾下。 門裡並沒有人回應。 於是他敲門的力度加重了一些,可是敲了半天,仍然沒有人回答。 靜紙音悄悄探出頭來:「也許,千野大師出去了。」 北冥也輕輕將她的小腦袋按了回去,走到服務台,詢問服務生:「請問,住在2668房間的先生,是出去了嗎?」 那個服務生翻看了一下記錄:「千野先生嗎?他已經退房了。」 北冥也一怔:「什麼時間退的房?」 服務生翻著記錄:「早晨不到九點鐘的時候。」 「他……請問他有沒有留言?」 服務生搖搖頭:「對不起,沒有留言。」 北冥也神色黯淡了下來。父親這樣絕望嗎?絕望到決定放棄這個兒子,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他微微歎了口氣,對服務生說:「謝謝你!」然後轉身便欲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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