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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畢非焉。」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緊張,衛淡嶸的聲音有些顫抖,「請你相信我說這些純粹只是為你好,而不是出於嫉妒或是其他。他很快就有麻煩了,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那是什麼麻煩,總之,你在投入這段感情前最好再考慮一下,對方是否值得你喜歡,你又是否真的瞭解他。」

  歐天姿眯起眼睛,手中的爆米花在不知不覺中灑落了一地,「學長,能不能再說得清楚點?」

  「抱歉,我不能。但你很快就會知道。」衛淡嶸眼神深深。

  歐天姿只覺剛才所有的好心情都飛走了,她抿著唇角,半晌後說:「好的,謝謝你學長,我有心理準備了。」

  「天姿……」想說些什麼,卻又無能為力,衛淡嶸覺得自己非常內疚,「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快樂,一切都好。」

  「謝謝你學長,我知道了。」夜風中,歐天姿的聲音聽起來超乎想像地冷靜。

  衛淡嶸凝視著她,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不瞭解她。歐天姿根本不是尋常女孩,也許她不會為此太傷心難過,如此一來,反而顯得他自己緊張得多餘。

  衛淡嶸苦笑。他那麼關心她,一直以來凡有關於她的事情,他都會特別留意,這種情感綿延了那麼多年,到現在他已分不出是真的有那麼喜歡,還是僅僅像對一種自己所不能掌控和瞭解的東西的膜拜。

  「那麼……我先走了。」他轉身,走了很長一段路後回望,發現歐天姿依舊站在原處,街燈斜斜照在她身上,她低垂著眼睛看起來無限落寞。

  其實,她也不會不傷心的吧?

  衛淡嶸發出一聲歎息,開車離去。

  「鈴……鈴……」

  刺耳的鈴聲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響了很多次,歐天姿靜靜坐在沙發上一直沒有接。半個小時後,鈴聲再度響起,不過這一次,換做了門鈴。

  她坐著不動,而那門鈴就一直響,似乎在考驗誰得耐性更好。最後她終於先自投降,怒氣衝衝地去開門,但看見門外的人後,滿臉的怒容卻在瞬間轉成了驚悸,或者,還有更複雜的一些東西。

  「為什麼你沒有來?」渾身濕淋淋的畢非焉問她。

  「外面下雨了嗎?」她顧左右而言他。

  「我進影廳沒有找到你,就在門口等你,一直等到電影結束。我打你的手機,關機,打你家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歐天姿鬆開門柄,轉身說:「進來吧。」

  然而身後的少年沒有動,不停地說了下去:「為什麼你沒有來?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我以為,我以為……你在路上出事情了……出了車禍……」話說至此,漸有哭音。

  歐天姿轉頭,看見畢非焉的眼睛裡全是眼淚,他慢慢蹲下身,抱住自己哽咽說:「我的爸爸媽媽死于車禍,穆離也是車禍死的,我多擔心,擔心你也會那樣……也會那樣啊……」

  歐天姿在門邊站了一會兒,伸手拉他,反而被他一把抱住,緊緊抱在懷裡。他身上的水氣透過衣服,一直沁到她的肌膚裡。

  「看見你沒有事,太好了……太好了……」

  那麼認真、那麼認真的一個小孩。歐天姿不禁動容,反手抱住他,「對不起……」

  畢非焉抬起頭,眼神像麋鹿一般,溫順,又帶了點楚楚可憐。看到那樣一雙眼睛,歐天姿覺得自己的罪惡感更重,她拉著他進房間,關上門,然後取出毛巾幫他擦頭髮。

  多麼美麗的頭髮,沾了水就像絲綢一樣,歐天姿想。目光順著頭髮往下看,同樣美麗的少年。儘管之前看過他的畫報無數次,但只有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CrystalBoy是多麼貼切的一個形容詞。

  那麼晶瑩剔透,像是用的力度稍微大一些,就會碰碎了。

  畢非焉忽然反手抓住她的手,抬頭想說話,歐天姿伸出手指壓住了他的唇,笑笑說:「愛哭的小孩沒資格說話,現在聽我說。」

  畢非焉眼中閃過一絲生氣之色,但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首先,我很抱歉,讓你白白等了我那麼久,還被雨淋濕了……」充滿歉意和柔情的開場白,不知為何下一秒就變成了責怪,「笨死了,你就不會找個地方避雨或者買把傘的嗎?」

  畢非焉卻沒有再生氣,只是聲音疲憊地說:「躲雨的人太多了,我怕靠得太近,會被他們認出來……而且,我怕我一走開,就剛好和你錯過了。」

  歐天姿的心顫了一下,「傻瓜。」她輕聲罵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傻瓜?」

  「為什麼不來?」被放鴿子的少年依舊執著于這個問題。

  歐天姿歎了口氣,低聲說:「因為……出了點事情,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出了什麼事情,但我很難過……我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會兒?」

  畢非焉看了她一眼,朝右邊挪了挪,讓出一半的沙發,等她坐下後,自然而然抱住了她的肩膀,讓她可以很舒服地把頭靠在他肩上。

  察覺到他細緻入微的體貼,歐天姿閉起眼睛,痛苦和內疚兩相交織,再也分不清晰。

  她真的是個很自私的人啊……在電影院碰到衛淡嶸後,儘管他說得很含蓄,但以她的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畢非焉所有的麻煩,而又能被檢察官第一時間得知的只可能是一件事——紀魏新死亡案。

  必定是哪裡又出了陰錯陽差的錯誤,使警方再次將矛頭指向了這個無辜少年,而真正的殺人兇手卻是她目前在維護幫助的人。因著這樣的關係,她退縮了,猶豫了,秉承一貫的原則儘量與麻煩遠離。於是她回了家,不接電話,不開門,希望借此讓某種情緒冷淡下去。

  可是最終,還是不忍心,開了門。

  開門見到畢非焉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哪怕她再冷血再卑鄙,在見到這個少年時,全都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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