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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今天夜間7點，在我城最北便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裡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鋼琴獨奏會……」 　　「這次成功的鋼琴獨奏會還牽扯出了一段史上最浪漫的鋼琴童話，那就是鋼琴泰斗月光教授的女兒，本世紀最後一名千金大小姐月寶寶為了她暗戀9年的鋼琴天才池棠，獨闖三流中學的……」 　　「……故事的男主角池棠當著所有記者的面表示他已經接受了月寶寶的表白，讓我們祝福這對天造地設的……」 　　病房裡，電視機裡正在播放的正式關於我和池棠的新聞。而坐在病床上，一言不發默默地看著電視的人是—— 　　被我和淺草的對話吵醒的絕倫。 　　「絕……倫。」我的嘴唇顫抖地喊他的名字，他的目光絲毫沒有因為我的喊聲從電視上移走。 　　「你們讓他安靜一下吧，可以嗎？可以嗎？」花島說完，把病房的大門再次在我面前合上了。 　　我想敲門用力地敲門，可是我站在門外什麼都沒有做。 　　…… 　　我告訴你，我最討厭的3種行為，一、浪費糧食，二、違抗我，三、也是最嚴重的，就是騙我！你敢瞞我什麼，信不信我把你賣到東南亞去當女傭！ 　　…… 　　我最恨別人騙我了！ 　　…… 　　你都說了不會喜歡別人，你不會騙我的，對吧。 　　…… 　　最終，我還是騙了絕倫，最殘忍最殘忍地騙了絕倫，不是嗎？月寶寶，我討厭，討厭你！「哈哈，太成功了，今天的演出太成功了……你不知道好多人找池棠簽約，為了能和他簽約還送禮給我呢！還有池棠的爸爸媽媽也原諒他了……唉……這麼好的搖錢樹……不，兒子，早該原諒了……」 　　校長開著車把我從醫院接回家，一邊開車一邊口若懸河地說。 　　家，哪個家？ 　　白公館的三途河在黑夜裡閃著溫暖的光。那裡是我和絕倫的家。 　　我的腦袋渾渾噩噩的，裡面擠滿了被記憶塵封的那些片段。第一次被絕倫強吻的昏厥、第一次撲進他懷裡聞到代表安全的汗珠、第一次被他寶貝一樣放在腿上……第一次在最危險的時刻被他無情地推走……第一次、無數的第一次和感動在腦袋裡，暖得窒息又冷得刺痛。 　　絕倫，我想對你說我愛的人是你，永永遠遠都只會是你。可是望著病房裡電視機發出的淡藍色光芒照得異常悽楚的那個身影，望著他臉上說不出是什麼、空白絕望的表情，我唯一能做的事只有—— 　　「讓他一個人安靜下吧，可以嗎？可以嗎？」 　　可以，因為我只能如此了。 　　我不知道我在醫院待了多久，才被校長找到帶回來，也許現在已經是早晨了吧，離開絕倫我整個人都亂了。 　　「歡迎回來！」三途河的大門在我眼前打開，一大堆彩帶和金銀碎紙落到了我的身上。 　　雖然現在還是天都未全亮的清晨，但重新開張的三途河裡是在是熱鬧得不行。裡面坐滿了許多我在鋼琴比賽現場看到過的熟面孔——EMI公司的副總、《鋼琴》雜誌的主編、電視臺的知名主持，以及我的爸爸和我的媽媽。還有兩個中年人都打扮得體姿態優雅，坐在池棠身邊。 　　從他們的神情來看，他們應該就是池棠的父母了吧。池棠的演出這麼成功，他們終於原諒他的一意孤行了吧。 　　看到我回來，所有人都面露笑容地站了起來。 　　「女主角回來了！歡迎！歡迎！」 　　女主角？是我嗎？為什麼我會是女主角呢？ 　　「快快快！我等著聽浪漫愛情故事等了好久了呢！」電視臺的主持一把把我拉了過去放在池棠身邊。 　　池棠對我笑了笑，我也對他笑了笑，兩個人坐在一起卻感覺從未有過的疏遠。 　　「聽說你們打算訂婚了，是嗎？什麼時候？」主持人興奮地問。 　　我…… 　　「什麼打算訂婚？我沒有這個打算啊！」我慌張解釋，莫名地覺得好害怕好害怕。 　　「傻瓜！媽媽替你完成心願還不知道感激，哈哈。」媽媽靠到我身邊，滿身滿心都是笑，「媽媽知道你怕羞，不敢說。其實你日記裡寫的東西媽媽都是看過的，不瞞你們說這個孩子是有名的死腦筋，日記裡寫得清清楚楚：『我這輩子只嫁給池棠！』嘴巴上又不敢說。哈哈哈……」 　　「我沒有！」我連忙辯解，害怕的感覺更加強烈。 　　沒想到，媽媽立刻拿出了我的日記本，向主持人打開，那上面清楚可見的文字確實正如媽媽所說—— 　　我這輩子只嫁給池棠！ 　　我最愛的人是池棠，永遠、永遠都不會改變！ 　　我愛池棠，用盡我的生命…… 　　那都是我寫下的文字，可是那是我沒有來到這裡之前的文字。那時我補了接池棠，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個外表溫柔、內心堅決的男生。那時我更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人像絕倫那樣對我溫柔。 　　「媽媽，你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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