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末路相逢 | 上頁 下頁 |
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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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小幾上的確一隻花瓶已經被江正允手臂一揮掃了下來,跌落在軟厚的地毯上,兀自滾到一邊。因為衝力大,薄胎瓷撞到床腳,迅速裂開來,細小的碎片四散飛濺。 甚至還有薄薄的碎片就彈到她的腳邊,她不禁地往後縮了縮,目光與他對上,只見他深黑的眼底一片凜冽的寒意。 江正允的胸膛急劇起伏,心裡是真的氣,不止氣她,更多的是在氣自己。就像是中了蠱,鬼迷心竅,才會讓她輕易地挑起自己的怒火,卻又在關鍵時刻放她不下。 就像昨夜,她那樣柔弱無助地揪住他的衣服,他也想撒手不管一走了之,最終卻還是做不到。 像上次她縫針他跟著痛一樣,這次也同樣心疼——只是捨不得,所以連親吻都刻意輕柔,唯恐讓她再受到傷害。 其實,他做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包括讓其他人取代她在他心裡的位置。 可是林諾如今站地門邊,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手卻仍舊擱在門把上。 他深深吸了口氣,似上隱忍著問:「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聲調沒有絲毫的起伏。 他向來如此,越是生氣,聲音反而越平靜,林諾深知這一點,這時卻還是一咬牙,大著膽子:「昨夜的事情不應該發生的。我當時只是害怕……」停了一停,避開他愈加冷下來的眼眸,接道:「只是害怕和孤單。」她將他說得像是排遣寂寞驅走寒冷的工具,話未落音自己便已經覺得驚心。 整間屋子陷入一種長長的沉悶中。 良久,她才看見他抬起手臂,修長的手指向門口指了指:「你走。」面色如覆寒霜。 杭州城的早晨卻是生機勃勃,因為正趕上週一,街上盡是起早上班的人,拿著豆漿麵包行色匆匆。林諾穿行於其中,看見路邊擺著早晚攤,只可惜自己身無分文。 走了一段,向一位路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自己的酒店這裡頗遠,X步行顯然不通,於是只好攔計程車,到了酒店才坦白:「我沒帶錢,可不可以跟我進去拿?」 司機見是一個女子,又是外地口音,不由狐疑地打量她,最終卻還是跟好進去收錢。 接著便是核對身份,補 房 卡,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全部辦妥。司機早已等得不耐煩,收錢的時候說:「小姑娘,我被你耽誤了好幾筆生意了。」 林諾也覺得十分過意不去,索性連找零也沒要,賠著笑臉將他送出去。 坐下來輕了口氣,她卻不禁再度想起江正允。 昨夜的妥協確實多半是因為內心的脆弱,在激情迷亂之際,她甚至也想過,就這樣下去吧,就這樣愛下去,不計任何結果和歸宿。 只為了她愛他。 然而他身上幽幽的淡香卻讓她陡然清醒過來,那並不是古龍香水的味道,其實更像是一種女士香水,香甜誘人,仿佛王婧的笑靨。 她卻只覺得澀,有某種委屈,夾雜著不光彩的恥辱。這才意識到,原來一切已經晚了——他們的中間已經插入了另一個人。不,或者應該說,是她插入了他們的中間,再這樣下去,那便是大錯特錯。 回到C城之後,收到從杭州寄來的包裹,小小的珍珠白的手袋躺在其中,附了一張紙,上面是一大段空白,最後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林諾拿出手機,將裡面數條未接電話的記錄一一清除,而後又將手袋收好,萬若無其事地繼續埋頭工作。 隔了幾日池銳便主動聯繫她,在電話裡大聲說:「淒!快來唱K,我生日……」背景嘈雜,KTV裡旋律婉轉,隱約聽見一把女聲正幽幽地唱著,近似哀怨。 等到了包廂裡,才發現十多個人湊在一起,竟然全是熟面孔,劃拳鬥酒氣氛熱烈。池銳抬手招呼,舌頭都大了,高聲說:「喲,來了!坐這邊。」指指身旁的位置。 林諾依言過去,將臨時買的禮物送上,趙佳已比另一邊探過身來,拉住她的手直晃悠:「怎麼那麼慢?喝酒還是唱歌?唱歌我就陪,喝酒……那還是算了吧,我快不行了……」 林諾也瞧她喝多了,臉頰酡紅,眼波欲流。 她開了一聽啤酒,往矮桌上輕輕一敲,環繞音響的聲音術太大,不得不湊到壽星的耳邊大聲嚷:「生日快樂!」仰頭便灌了幾大口。 池銳點點頭,也喝了,轉身又去和人搶麥克風。 可是那人不肯,將話筒牢牢抱在懷中,仍是斷斷續續地唱,似乎正是之前林諾在電話裡聽見的聲音。 她覺得耳熟,不由定睛多看了兩眼。 包廂裡的燈光錯暗搖曳,晃得人眼花,對方又是縮在沙發一角,半邊臉都枕在X背裡,懶懶得也像是醉了,可林諾終究還是看清了。 她微微揚了揚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已聽見趙佳叫道:「丁小君,沒看見池銳要唱歌?你和他搶什麼呀?都唱了一晚上了,你當自己開個人演唱會啊!煩不煩……」最後一句只是小聲的嘟囔,聽來卻大為不滿。 林諾笑起來,總當她是還沒長大的小妹妹,不禁伸手去攬她,哄道:「你唱什麼 ? 快去點,等會兒我們合唱。」 趙佳果然聽話地去選歌,她則轉身去拿酒,誰知一回眸,竟然和丁小君的視線對上。 明明光線昏暗,她們卻都知道對方正看著自己,池銳若無所覺地不依不饒,其實他是喝醉了。丁小君將麥克風塞進他的手裡,站起身,繞過一從嬉笑玩鬧的同事,走到林諾的面前。 兩年多沒見,沒有多餘的寒暄問候,她只是在隨身的小包裡摸了一陣,將什麼東西拿了出來,然後擺在林諾眼前,說:「我這次是特意來找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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