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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爸爸,媽媽,我決定回美國求學。」晚飯後,季耀陽突然提出要回美國,使季氏夫婦有些驚訝。

  「為什麼?」首先提出疑問是季耀陽的母親,這孩子,有些讓人搞不懂了,當初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非要回國,現在回國還不到半年,竟然又要回美國去。

  「沒什麼,發現在國外呆久了,不太適應國內的校園生活。」季耀陽淡淡地述說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也好,在國外,你還從來沒做過讓我們擔心的事,也許國外的生活更適合你,爸爸同意。」連日來兒子的反常讓他很是擔心,他本就有想法讓兒子回美國去讀書,既然兒子自己提出來了,那就更好,省得他再說一遍。

  「他爸,這個……這個……還是考慮一下再說吧。」季耀陽的母親韓氏覺得意外,這個兒子一向很優秀出眾,從來就沒讓他們擔心過,但最近這段日子的行為,她直覺是兒子感情上出了問題了,但兒子又不說,這才讓她做母親的擔心,這樣逃避問題,不是他兒子的作風啊。

  「不用考慮了,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我就去你學校,給你辦理退學手續。」儘快辦理手續,省得擔心。

  「太快了吧,怎麼說總得跟朋友們打聲招呼,尤其是葉家兩個小孩子,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韓氏覺得時間太緊了。

  「聽爸爸的,我沒意見,就明天吧。」見了不如不見,省得決定又動搖,季耀陽說完,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爸,你不覺得太意外了嗎?」

  「怎麼了?」口氣有些疑問。

  「你不記得耀陽當初回國的時候怎麼跟我們說的。」提醒的口吻。

  「記得,那小子,一副著急的樣子,非要申請回國。一回國,就跑到葉家問盧雨詩要來葉家兄妹的學校地址。」想到兒子當初的表情,飛揚燦爛,他有些好笑。

  「現在你看看兒子申請去國外的表情,跟當初完全不一樣,少年銳氣全無,我真擔心。」韓氏口氣裡掩藏不住擔憂。

  「所以才儘快安排他出國,免得他頹廢,不要擔心,到了國外,耀陽還是以前的耀陽了。」拍拍妻子的肩膀,示意不要太過擔心。

  耀陽真的還是以前的耀陽嗎?韓氏疑慮著。

  明天就要走了,說不定,以後再也見不到丫頭了,為了克制自己,也為了不破壞丫頭的寧靜,他季耀陽決定放手,可是這個決定好難,不是嗎?

  打開抽屜,拿起綠色的日記本,攤開,季耀陽準備書寫今天的心情。

  厚厚的日記本已經差不多記載滿了,這裡寫著的,都是他們之間點點的美麗回憶,他將帶它遠走美國。也許也只有這麼點美好的回憶,能帶給他一絲安慰。

  ×月×日天氣陰

  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去美國了,是我做的決定。可是我的心裡卻很難過,跟我當初回國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兒子的房間怎麼燈還亮著,回想著耀陽今天的行為,韓氏怎麼都不放心,起身看看,卻看到兒子房間裡透出的燈光。

  叩叩叩,沒人應,韓氏輕輕地推開門,看到耀陽趴在書桌臺上,睡著了。這孩子,這麼睡,明天非感冒不可,韓氏寵膩地笑了笑,拿件風衣準備給他蓋上。

  這麼晚了,還在做功課嗎?辛苦孩子了,看著書桌上攤開著的本子,韓氏直覺認為是兒子的功課本,打算給他收起來,卻看到頁面上模糊的字跡,像是被水打濕了一大片,這才好奇地看了起來。

  韓氏傷感地看著最後一頁的文字,這是他兒子每天在寫的東西?見她進房間就藏抽屜的文字?怕被她看見嗎?無論兒子的回國,還是出國,原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韓氏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從頭翻起看,一頁一頁,慢慢地看過去,看得自己心情異常波動,看得自己滿眼淚水。這孩子,為什麼從來都不說呢?韓氏心酸地替兒子蓋上風衣,轉身哭著跑出兒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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